再说吕慧,从宫里出来,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
颖上之行,被他视为奇耻大辱,尤其还是折辱在楚昊手上。
但和今天早朝所受的挫折相比,却又算不得什么。
毕竟,满朝文武现在谁不知道,他吕慧如果不是得到陛下器重当了当朝宰相,就连在吕不凡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谁让他没有世家门阀做后盾呢……
朝中众臣对他什么看法不重要,甚至被某些权贵当众奚落他也可以不在乎。
然而,早朝上陛下给他那个冷漠的眼神,却瞬间让他陷入了绝望之中。
甘当孤臣的他,如果连陛下也要放弃他的话,那以后还有什么希望?
想着想着,他再次钻入了牛角尖,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了楚昊身上。
一直以来,他从不认为自己比楚昊的能力弱。
早在楚昊出现在他视线以内之前,他吕慧才是陛下最为看重的亲信!
然而,楚昊主动投靠到陛下身边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有什么?
啊?!!
不就是掌握着雪花盐秘方吗?
现在他也有!
哦,对了,还有那个干支庄丁……
提到这个,吕慧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大夏还是大隋,楚昊之所以能够混得游刃有余,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手中掌握着干支庄丁这一支情报网,让他可以随时获得各地情报,进而随机应变!
没错!
吕慧瞬间精神起来。
一支强大的情报网络,的确能够提供无法想象的助力。
就好象楚昊。
不仅能够随时获知各方反应,进而做出相应处置,而且还能随机培养一批死士,就好象楚昊单刀赴会到了颖上,利用刺客在颖王爷大闹一声,以至于颖王都被逼得忍气吞声!
如果说楚昊比他强上那么一点,最多也就是他手上那支干支庄丁的情报网!
所谓知耻而后勇。
吕慧能在被丹阳吕氏抛弃后没有自抱自弃,藏身到当时的五皇子府中隐忍多年,最终坐上大夏宰相高位,又岂是无能之辈?
哪怕他连续在楚昊手上吃瘪,也没有因此自甘堕落,反而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分析他和敌人之间的差距,并找出应对之策,进而想办法超越敌人。
这,就是他眼下最想做的事!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沉沦丧失斗志。
楚昊能建立一支强大的情报队伍,他吕慧同样能行,而且一定会比楚昊做的更加出色!
毕竟,楚昊成立干支庄时,还只是户部一个小官,手上的资源有限,所找的人手也只是一帮原本快要饿死的流民而已。
可他吕慧现在却是整个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在军中精心挑选一批专业谍报人才,组成专属于大夏朝廷的情报机构。
他就不信,举大夏倾国之力打造的情报队伍,还对付不过楚昊手上那支草台班子?
越想越兴奋,吕慧一扫之前的颓废心理,一边磨墨一边构思着脑中刚刚萌芽的想法。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管家通报,“老爷,王公公前来传旨,要您入宫见驾。”
吕慧闻言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就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等候的老太监王朝恩说一声,“公公稍等,本相马上入宫。”
陛下没有放弃他!
太好了……
很快,吕慧跟着王朝恩赶到了皇宫御书房。
进门之后,吕慧连滚带爬,爬到成殷脚下,痛哭流涕。
“陛下明鉴哪,臣并没有故意隐瞒颖王府刺客一事,实在是颖王反心昭然若揭,臣恐陛下念及亲情而酿下苦果,况且那颖王府刺客事件到底是不是颖王故意摆设给外人看,故意麻痹朝廷的,谁又能得知呢?
臣一片丹心可昭日月,恳请陛下明查,千万不要被颖王表相而迷惑啊!”
看着跪到脚下痛哭不止的吕慧,成殷心中五味杂陈。
有心敲打一番,又怕对方就此一厥不振,暗叹一声,亲手将对方扶起。
“吕相,你我君臣之间私下里就不必这么客气了,爱卿对朕的忠心,朕从未怀疑过,也知道那颖王怀有不臣之心,可又能如何呢?
集结重兵和颖王开战?
不说朝廷军事实力能否打败颖王,发兵之前的军饷和粮食恐怕一时之间都凑不齐吧?
吕相别忘了,先帝在世时,北燕孱弱,分崩离析,先帝一再想要北伐,直到驾崩都没能完成心愿,你认为朕要与颖王开战,朝中众臣会支持吗?
别忘了,到现在为止,朝野上下还有不少人暗中支持颖王呢!
一旦行差踏错,朕这个位置随时可能换人!”
成殷一股脑把心里的苦恼全盘托出,心中更是郁闷无比。
当初弘业帝一心北伐,还是楚昊提议的呢。
可惜,在大夏影响力巨大的各大世家阻挠下,弘业帝非但没能动兵,反而接下来国内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天灾人祸,以致最终含恨而死。
弘业帝尚且不行,又何况刚刚继位不到一年的他呢……
吕慧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也没有马上鼓动永昌帝对颖王动兵的意思,只是表明一下心迹而已。
前戏作足,吕慧咬牙道,“明知颖王有不臣之心,还有那个对陛下出言不逊的楚昊,却束手无策,臣心有不甘哪!”
君臣二人相继就座,成殷脸上露出微笑,“颖王和楚昊都是我大夏腹心之患,但只要你我君臣同心,没什么困难不能解决。
朕之前还担心爱卿在颖上受挫,会因此一厥不振,不过现在看来,朕显然是多虑了。”
吕慧正色点头道,“臣追随陛下多年,忠心耿耿,眼见楚昊在颖上与颖王眉来眼去对我大夏不利,臣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以往臣被仇恨蒙蔽双眼,偶有冲动之举,让陛下失望了,以后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至于颖王和楚昊这两个隐患,臣经过深思熟虑,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正想向陛下上奏呢。”
成殷闻言眼前一亮,“哦?爱卿快说,到底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