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大炕上围了一个圈,中间摆着那条绿玛瑙还有那张全家福。
“好,我们先说第一个猜测。”
秦晃拿出一根笔点了点全家福中的郭强:“在冰川去世的是郭强,可能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孩子,或者其他原因,因为老王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说完他又将笔移到了那个男孩身上。
“第二种,就是先去世的是这个孩子,然后灵魂留在了这里,而郭强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外面。”
我搓了搓下巴,按理说是这样没错,毕竟失踪的只有这俩人。
“基于这两种猜测,假设灵魂真的存在,那在冰川的时候影响到容远的应该是郭强的灵魂。”
秦晃的目光转向容远:“容远,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的梦里到底还有什么线索?”
容远揉捏着额头:“我想了很久,只记得那个压抑的心境,压抑、绝望、癫狂,至于我看的东西,时时刻刻都是扭曲变换的,很难记起来。”
大家沉默了,而郑义却突然抬手碰了碰钱涛:“你怎么了?还害怕呢?你之前没这么胆小呀!”
钱涛的脸色依然苍白,眼神飘忽不定,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咋了嘛小兄弟?”光头伸手就拍在了钱涛的膝盖上,没想到这一巴掌竟然给人家把眼圈拍红了。
“沃日,对不住呢兄弟,这么疼嘛?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可钱涛却摇摇头,支支吾吾地张嘴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说,那个人所说的摔在冰川下面的人,和这个郭强,万一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很好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说?你知道别的?”
钱涛吸了吸鼻子,“我不舍得花钱,是因为没有父母帮忙,我小学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我跟着爷爷奶奶过,假期的时候轮流在爸妈家呆几天,后来我妈再婚了,我也不太好意思总是过去,但我爸又不喜欢在家。”
“他有个爱好,就是到处旅游,有一段时间他特别迷新疆,经常一走就是几个月,后来,他干脆就不回家了,别人都说他在这边有家了,一开始还会给我们打电话,到最后,电话都不打了。”
“这两年我总是做梦,梦到我爸说想我了,想让我,带他回家。”
“后来爷爷奶奶都走了,我妈又有孩子了,我就觉得在老家呆着没意思,想来看看新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来了以后我还真是不想走了,反正赚了钱就我自己花,还不如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他边摆弄手指头边念叨,说到这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废话说多了,我就是想说,万一,你们说的那个掉进冰川地缝的人,和郭强,不是一个人呢……”
“我梦见我爸的时候,他说他很冷,周围都是冰,他想回家……”
钱涛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不是要咒他出事,但是现在这个事儿太玄了。”
等他说完我们都哑巴了,这个谁敢下定论了,那地方的危险是经过官方认证的,再说了野外活动一向有风险,说不准哪个地方就藏着一具尸骨……
而且亲人托梦寻尸这种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甚至在一些案件记载里都出现过。
“你爸不会跟郭家人还认识吧?”秦晃看着钱涛,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钱涛一下哽住了,呆愣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都好多年没跟我爸联系过了,完全联系不到,上一次看到他还是在梦里,我印象里他跟我差不多还是同龄人呢。”
光头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那起码在你心里他永远年轻嘛。”
钱涛抿着嘴表情复杂:“光头哥,你的……啊啊啊啊,头啊!头!”
光头傻了:“我的头咋了?哎你没见过光头嘛?嚷个球呢。”
然而钱涛伸手指着窗外大喊:“墙上有个头啊!有头发的!”
眼看钱涛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我赶紧往外头一望,只见那棵核桃树后,土黄的围墙上竟然露出半张惨白的人脸,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向我们,杂乱的头发在风中飞散。
他妈的,乍一看就像一颗人头被放在了围墙上,看得人心肝一抖。
不过跟钱涛不一样的是,其余人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时眼皮一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诶,这是马晓羽,你冷静一下。”
郑义碰了碰钱涛,稍晚两秒都怕他吓晕过去。
钱涛的声音戛然而止,冷静下来后定睛一看,随后长舒一口气,重重捶了捶胸口:“啊,吓死我了,刚才一直在想那些鬼啊魂啊的,突然看见她差点把我吓死。”
“啊不对,她大半夜趴在我家围墙上干嘛?”
马晓羽还在使劲儿地往里看,一会儿眯眼睛一会儿瞪眼睛,表情十分狰狞,最后钱涛受不了了,拉着光头出去迎敌。
我们坐在房间里看着他俩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打开了院门,马晓羽一看门开了就把下巴从围墙上拿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进了院子,甚至没给他们质问的机会。
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还在拍自己的下巴:“那个围墙能不能翻新一下,都快塌了。”
钱涛瘪了瘪嘴:“如果别人不像你这样,应该塌不了,你大晚上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们看到马晓羽后心情都有些微妙,毕竟大家都是偏向于相信容远的,所以对马晓羽的行为或多或少有些排斥。
然而马晓羽似乎并不在乎这微妙的气氛,反而冲着容远眯着眼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跟你对着干的,但是有的话总不好在人家的面前说,谁会承认呢?”
“不过先说明白,我的视力确实不好,平时就不好,晚上更差,我是真的看不清很多东西。”
“我在外面只看到你们开着灯,也看不清你们在干嘛,所以没好意思叫门。”
她这话说得坦荡,我这才明白她在外头那副狰狞的模样是在干嘛,原来是个睁眼瞎。
容远微微笑了一下,也没什么怨言:“这不重要,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了。”
马晓羽两手插兜:“知道的不多,但比你们多一点,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第一次遇到阿迪力就是在矿区周围那个房子附近,那个位置很偏的,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人,当时我就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没想到凑巧他也往镇上走,家里还有农家乐,于是我就租了间房子。”
我抬手打断了她:“所以到底是他们认识你的爸爸,还是你凑巧遇到他所以住下来,究竟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马晓羽眨了眨眼:“都是真的啊,以前的村子可不是现在的样子,他们家以前确实不住在现在的地址,但也确实跟我爸爸认识,你想太多了。”
“不过有一件事没想多,你们走了以后,他专门开车出去了,你们觉得他会去哪儿?”
她笑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