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
人未至,声先到,刘唐带着他的儿子刘述之远远跑来,脸上一片激动神色,进入大殿叩首便拜,同时高呼道,
“恭迎圣子归家!”
刘唐身为合道境强者,又是一脉长老,此刻却毫无半点深沉,如久待家中等主人归来的忠犬,若是他长了尾巴,此刻一定在疯狂摇摆。
许三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忽的露齿一笑,“起来吧。”
“多谢圣子。”
刘唐抬起脑袋,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模样看起来也更加苍老。
反倒是刘述之修为进度较快,已经突破筑基圆满了,不日便可成就合道。
“我早已经不是圣子了,听说圣宗将我逐出宗门,你们如此称呼有些不合适了。”
刘唐登时气愤道,“都是那叛逆之徒一家所言,他鹤瑜道人乃血炼一脉,如何管得着我赤心一脉?殿主可从未承认将圣子逐出宗门。”
刘唐所言并无问题,同心魔门乃是四家合并,同心一脉、血炼一脉、赤心一脉、合欢一脉各自为政,所以血炼一脉管不到赤心一脉的头上。
虽然同属圣宗,但互相之间更趋向于合作关系,只不过身为同心一脉的宗主实力最强,所以向来以他为尊。
而鹤瑜尊者一直想要退出圣宗,重振血炼宗,恰巧花姑也有这个想法,二者一拍即合,密谋叛逃,但宗主不同意,所以才有如今的事端。
许三雁笑了笑,对这些已经不太在意了,什么圣子身份,什么逐出宗门,
此次回山他只有两件事,
其一,寻鹤瑜尊者报仇。
但现在看来可能没机会了,疯道人与齐远烛联手追杀,鹤瑜尊者只怕在劫难逃。
其二,他要寻找破圣境的办法!
许三雁已至合道圆满,下一步将要成就圣人之境,此次回来主要就是为此事。
这偌大中州只有五位圣人,恰好同心魔门内有一尊,所以门中一定有破圣境的办法。
但宗主对他是什么态度暂且不知,许三雁打算先接触一下疯道人,试着从他口中探一探消息。
疯道人乃老牌合道境,对于如何破圣境一定会有些了解。
许三雁瘪眉沉思,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三人也不敢开口打扰,只能静静的站着。
半晌,许三雁缓缓道,“待殿主回来再叫我,先下去吧。”
“是。”
三人离去,许三雁垂头沉思,转而掏出玉简将神识探入。
这玉简还是当初在百圣秘境所得,其中记载着一位圣人的感悟,虽然许三雁已经完成合道,但其实对天道的理解才刚刚开始。
……
乾国京都,
京试已经接近尾声,不过乾皇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也无暇关注此事。
那乱云山之祸尚未平息,魔道妖人又出来搅弄风雨,等好不容易平息一点,雾海那边又出了问题,坚挺了几万年的禁制偏偏在这个时候碎裂,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种种麻烦接踵而来,导致本届京试有些虎头蛇尾,将要草草收场,乾皇也没心思管这些东西。
若说怨气最大的,无疑是唐涣涣了,她付出全部身家搏一个机会,没想到竟是此等结果,这让她难以接受。
“你该死!”
唐涣涣仰头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心中愤慨难以表述。
那许三雁当真是她的克星,他何时动手不好,偏偏要选在京试之时,以至于朝廷的重心都放在别处,对京试的重视程度大幅度下降,直接损害了唐涣涣的利益。
若说为何损害了她的利益,是因为最后的排名已经出来了,共计三十二人,唐涣涣的名字赫然在列,位列十七!
这个成绩已然不错,能来参加京试的都是各州杰出天才,身后世家背景雄厚,唐涣涣能凭借草根之身走到这个位置,已是不俗。
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事情,那么她将获得乾皇召见,得到乾皇培养,留京以获重用,可如今……
一切都没了!
乾皇没时间管他们,失去了乾皇的重视,他们的待遇大幅度下降,等过几日最终排名确定,估计随便给一些奖励就打发了。
唐涣涣现在只想弄死许三雁!
罔她当年陪他睡觉,陪他刀里来血里去,他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真后悔当年没有一刀把他送走!
“许三雁,你真该死!”
唐涣涣坐在酒楼里,恶狠狠的低声咒骂,手中银杯被她无意识的捏成一团。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问询,“阁下认得许三雁?”
唐涣涣回头看去,只见一位少女身着一袭白裙,轻纱遮面,手持连鞘银龙长剑,脚踩千层绣金靴,一派仙女打扮,姿容不凡,引得酒楼内一众男子频频偷瞄。
“你是谁?”唐涣涣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在下杨祈愿,祀源宗弟子,见过女侠。”杨祈愿声音柔和,起身一礼。
“杨祈愿……”
唐涣涣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听说过此人名讳,应当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说话便放松了许多,不答反问道,“你认得许三雁?”
杨祈愿迟疑了一下,慢慢点头,“认得,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
如今许三雁的大名,不敢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也算得上声名赫赫,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据说已经有人用他的名字吓唬小孩了,比如孩子不听话,就会有人说「你再不睡觉,让许大魔头来抓你!」
孩子偷懒不好好练武,家长就会说,「你不好好练武,等许大魔头来抓你看你怎么反抗!」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如此以往,以至于他的名声越传越广,也越来越恶,许多不是他做的事情也都扣到他的头上。
单单杨祈愿一路走来,就听到了不少传闻,甚至有人丢了几只鸡,官府懒得管就会说是许三雁偷的,让苦主去找他要。
唐涣涣再次问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找他为何?”
杨祈愿却没有回答,只是失望的摇头坐下,“看来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