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走到今天这步,我没得选。
一直都是,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推着我走。
彭家已经把所有通道封死,把澜渊活生生围成孤岛。
凯撒为了避嫌只能撤资,帝鼎的股东也蠢蠢欲动,白色海岸成了众矢之的。
整个狮城的上流资本圈都知道了。
彭家那个“私生子”,快完了。
而我要做的,是告诉他们。
我不归彭家,我命由我不由天。
上午十点,岚姐到了。
她穿着浅灰色风衣,头发挽起,气质温婉中带着一贯的坚定。
她一进门,就把文件摔在桌上。
“秦宇,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死扛到底?”
我看着她,没说话。
“逆流计划一旦失败,你会直接被列入三大机构黑名单。”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名下的任何企业、股份、资产、基金全都会被冻结。”
“你会变成,资本黑户。”
“连地铁卡都办不了。”
“我知道。”
“你疯了。”
她眼眶发红。
“岚姐,你当年放下帝鼎,是因为你相信我能扛起它。”
“现在,我想让你也相信我。”
“不是扛起,是拼死为它守住最后一条命。”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眼圈越来越红。
“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最怕的,就是你有一天真的走上了他们那条路。”
“你不是他们。”
“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活着。”
我轻笑了一声。
“我没别的路可选了。”
“彭家已经把我赶到悬崖边。”
“不是他们让我回来,而是我踩着他们的脸走到现在。”
“我不回头。”
她沉默了好久,终于闭上眼,轻轻点头。
“那我陪你赌。”
她递来一份新文件。
“帝鼎接下来五年的红利提取权,全部用于你逆流计划的备用担保。”
我瞳孔一震。
“你这是?”
“把我的后半生都压进去了。”
“秦宇,我是帝鼎的东道主。”
“你要战,我陪你到底。”
下午两点,白色海岸传来景凌的语音通话。
“西港那边准备好了。”
“我们截了一批原本预备销往蓬莱二房的私港货物,临时转向澜渊海外市场。”
“用这批货,补你第一波债息的缺口。”
我看着桌面上的风险模型,低声道:“你也不怕我真倒了?”
“你倒了,西城就得还回去。”
“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你说你命硬。”
“那我们就拿命,试一把。”
我沉默了。
眼前,是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他们没有义务跟着我坠入深渊。
可他们都来了。
都,把命压上了。
晚上六点整。
澜渊发布公告。
【逆流计划正式启动,未来72小时,将与三十七家跨境投行、离岸资本及灰色供应链展开反向合作。】
公告一出,全网哗然。
那是一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注一掷。
一个孤岛企业,用仅剩的半条命,强行开辟出一条资本自救之路。
有人叫好,有人冷笑。
“彭家那孩子疯了。”
“逆流?他以为他是江河倒灌?”
“自掘坟墓罢了。”
可我不在乎。
我站在楼顶,看着整座狮城被夜色淹没。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西城街头的自己,穿着破夹克,啃着冷馒头,靠在腾龙的铁皮仓库边,被人一脚踹进泥里。
那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我能站起来,哪怕一口气,只要还在,就没有人能踩我。
凌晨一点,慕凝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轻笑。
“我怕我回不来了。”
她轻轻一哽。
“你不会倒。”
我轻声问她。
“如果我真的输了呢?”
她没有犹豫。
“我替你撑。”
“凯撒永远不会断你。”
“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喉咙发紧,却只能用力笑了一声。
“那你等我。”
“我一定活着回来。”
凌晨三点,黑鸦带来消息。
“第一轮逆流通过审批。”
“我们获得了两家离岸银行的低息流转权,外加一个自由港口的协约草案。”
“资金来了,足够撑七天。”
我猛地站起身。
七天。
这就是天给我的期限。
七天之内,如果不能破局。
我就彻底失去一切。
可七天之内,如果我能咬下蓬莱的一块肉。
那就是整个资本圈重新洗牌的开始。
我转过身,看着一屋子等候的兄弟、手下、搭档,还有站在门口,安静注视我的,景凌。
“这一战,不是为我。”
“是为我们所有人。”
“我们不归血,不归姓。”
“我们归命。”
“归信。”
“归骨头里那一点不愿跪下的执念。”
“要么成王。”
“要么死得像王。”
景凌低声开口。
“秦宇,其实你一直没变,自始至终。”
“当然,谁都改变不了我。”
风渐渐停了,但天仍未亮,像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我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的街景一寸寸倒退,耳边是黑鸦的声音。
“我们成功穿透了蓬莱在南线通道上的第五家壳公司。”
“控制权确认已移交。”
“但他们也察觉了,开始加快对凯撒的抹黑攻势。”
我淡淡开口。
“那就是我们动手的时间点。”
“通知帝鼎那边,启动裂芯计划。”
黑鸦皱眉。
“真的要用?”
“我们用这颗子弹打出去,就相当于彻底摧毁了和彭家的所有和解可能。”
我笑了,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本来就不是想和解。”
“我是来拔他们的根。”
裂芯计划,是岚姐曾经设立在帝鼎内部的一道秘密防线。
当年龙哥夺走帝鼎,岚姐被迫离开前,在公司核心结构里植入了一颗“企业构架逆锁核”,一旦启动,可精准瘫痪帝鼎与彭家海外能源公司共同持有的五项联合资源,尤其是彭家赖以生存的某南亚离岸港燃储配额。
这就是彭家不敢轻易动帝鼎的根本原因。
而现在,我要亲手,炸断它。
上午十点,帝鼎突发公告。
【集团内部架构即日起重组,全面停止与摩湾彭氏能源系统的一切合作,冻结彭氏配额,转向凯撒旗下渠道重组再分配。】
整个资本圈震动。
这是公开宣战。
而更重要的是彭家的“根”,被我点了火。
彭婉的电话来的很快。
我接起时,她声音冷得像冰里插了刀。
“你疯了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把彭氏五十年的能源支线一把烧了,你……”
“你也断了你自己最后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