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做什么呢?”后院门口传来了孙大夫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他一脚踏进院子,就见谢晚星正握着一个少年的手。
他这一出声,谢晚星便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少年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转了过来。
孙大夫的视线与少年的目光交汇,这一眼,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竟是唐家的大少爷,唐泽!
他自然是知道唐泽的怪癖,平日里对旁人的触碰避之不及,哪怕是最轻微的肢体接触,都会让他陷入极度的不适之中。
孙大夫对唐泽的情况是有一些了解的,长公主也曾特意请他来为唐泽诊治,当时,唐泽能让他把脉都已经是展现出了极大的忍耐,更别提稍微深入一些的治疗手段了。
最后,长公主也实在不忍,孙大夫也只能根据唐泽的状况,为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期望能从侧面缓解他的症状。
可如今,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大为震惊,他竟然看到谢晚星与唐泽如此自然地握手,仿佛唐泽那令人棘手的怪癖从未存在过一般。
唐泽很快调整了表情,瞬间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与疏离,起身语气平淡却又不失礼节地说道:“孙院正,许久不见。”
孙大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回礼,口中称呼道:“唐世子。”
“师傅!您来了啊!”谢晚星高兴地迎上去。
孙大夫低声问道:“阿星,你刚这是做什么呢?”
“给我师兄治病啊。”
“治病?你竟能治这个?”
“不确定,但是可以试试。”
虽然孙大夫此刻心中充满了疑问,很想马上详细问问唐泽的病症,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目光快速地在周围扫了一圈,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合适深入探讨病情,他自然是不会多问了。
略作停顿,孙大夫侧身转向一旁,冲着辛兆良拱了拱手:“辛大人。”
辛兆良随即回神,拱手还礼,脸上带着询问之色,开口问道:“孙院正,许久不见了,您如今这是在……?”
“在一个医馆里,做个乡野大夫。”孙大夫嘴角露出一抹笑,眼中却透着几分淡然。
孙大夫又看了一眼郁先生,自然也不会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虽说方才被谢晚星和唐泽那一幕惊到,思绪短暂地偏离了正轨,但此刻他迅速回过神来,手探入袖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
孙大夫轻轻握住药瓶,几步走到郁先生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递了过去,同时开口说道:“见程兄,这是送你的礼。”
郁先生下意识地抬手接过药瓶,入手冰凉,触感极佳,郁先生轻轻晃了晃,只听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想来是装着精心炮制的药丸之类。
孙大夫道:“见程兄,我如今只是一个乡野大夫,日子过得清贫,也没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可送你,这东西是我自己炮制的,对调理身体颇为有益,你平日里操劳,正用得上。”
郁先生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抽,心里很想吐槽一句:我不操劳,我一点儿都不操劳!我日子快活得很!
但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还是忍住了,他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表情,客气地说道:“多谢仲正兄了。”
小四立刻上前来接了郁先生手中的药瓶摆到了专门放礼的地方。
“师傅您坐!”谢晚星十分狗腿地拉着孙大夫坐下,“今天有您喜欢吃的栗子蛋糕。”
谢晚星这贴心的小徒弟可没少给孙大夫送蛋糕,但是孙大夫偏偏就对栗子蛋糕情有独钟,然而当下正值这个尴尬的季节,市面上的栗子稀缺得很,店里自然是没得卖的,还是程慧从空间里找了点栗子称是野栗子做过两回。
还是因为郁先生和孙大夫都十分喜欢吃的缘故。
“真的,今天的是我娘亲手做的。”谢晚星压低声音说道,“我老师也爱吃,今天自然是有的。”
随着一阵的脚步声,又有伙计引着来客来了后院,来人刚一进门,目光便瞬间锁定在谢晚星身上,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冲着谢晚星爽朗地笑道:“小阿星,好久不见了。”
“赵爷爷!”谢晚星立刻起身迎接,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迎了上去,那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天哪,这可不就是她爹的“皇粮”来了嘛!
来的正是赵文礼赵老爷子。
“诶,阿星啊,爷爷好久没见你了,来,伸手,给你见面礼。”赵老伸出手,谢晚星十分听话,如同从前一般,乖巧地将自己的小手摊开,掌心朝上,伸到老爷子面前接礼。
果不其然,赵文礼掌心一翻,一个硕大的金元宝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中,这金元宝在日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沉甸甸的质感让它看起来格外有分量。
这老爷子每次都给这个,虽说形式上从无新意,但每次收到,谢晚星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高兴的,金子,非常喜欢。
“谢谢爷爷。”
“哟,你也在呢。”赵老迈进后院没几步,目光随意一扫,就瞧见了正坐在一旁的孙大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脸惊奇地大步凑过去,“前段时间还收到你来信骂我,如今你俩这是和好啦?哦,也是,你们现在都是阿星的老师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在孙大夫和郁先生之间来回打转,透着几分促狭,显然是知晓这二人过往曾有过的些许龃龉,如今看到他们共处一室,还同为谢晚星的授业恩师,心中既觉意外又有些感慨。
赵老爷子说罢,手臂一抬,手指点了点谢晚星,那动作带着几分佯装的嗔怪:“小阿星啊,你爹不厚道啊,你如此聪慧,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要是知道你这么聪明,还轮得到他们俩给你当老师吗?”
言辞间虽像是在埋怨,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闪烁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分明是在打趣。
“赵文礼!”
“诶诶,见程兄好啊,辛苦了辛苦了,你瞧,我没诓你吧?”赵老爷子听到呼唤,立马转过头来,他一边热情地回应着,一边迈着大步朝郁先生这边走来,同时手已经迅速地探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头。
在怀里摸索了几下之后,掏出了一个精致无比的锦盒,那锦盒的盒面上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一看便知里面装着的定是不凡之物。
他几步走到小四面前,将锦盒递了过去,同时爽朗地说道:“来,小四,拿着给你家先生。”
郁先生瞥了一眼那锦盒,十分无语地说道:“见了小辈就给金元宝,给其他人就送玉佩,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赵老爷子诧道:“哪里敷衍了?多实用啊,阿星你说,喜不喜金元宝?”
“喜欢,谢谢爷爷。”谢晚星笑眯了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郁先生怒:“你休要带坏我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