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星听了邹明渊的问题,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一会儿,她便缓缓抬起头,回答道:“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词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其实刚才那一刻,她突然无比怀念现代文明社会,在那个她熟悉的世界里,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如苏先生一般才华横溢、光芒万丈的人物又何止一二。
他们留下的诗词歌赋、文学着作,是多少人的精神财富,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人们对此一无所知,就好像那些璀璨的星辰从未在这片天空中闪耀过一样。
她有时候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时代明明有《三字经》这样的启蒙之物,可历史的记载里却偏偏没有苏轼、李白这些名垂千古的大文豪。
想到那些简直刻在她记忆深处的诗词,谢晚星觉得实在是……
太!可!惜!了!
邹明渊听闻,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问道:“如此厉害的词人?为何从未听闻过?他还有哪些佳作?”
谢晚星微微垂首,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片刻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用那尚显稚嫩的嗓音,缓缓念出了苏东坡的代表作:“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诗句从她口中悠悠流淌而出,整个雅间仿若瞬间被施了定身咒,陷入了一片死寂,在座的各位宾客,无一不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妙好词给震住了灵魂。
邹明渊手中正欲摇起的折扇,僵在了半空,他眼神凝滞,许久之后,才仿若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这是何等超凡脱俗之语!用词之精妙,意境之深远,与那明月青天共舞,又体悟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摇头赞叹。
郁先生倒是不知道他小徒弟还藏了这样的词,他还是对谢晚星了解少了啊,不过不妨碍他被这首词给震撼了。
“好词啊!好词!”他连呼两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般才情,这般感悟,真真是闻所未闻!这苏先生究竟是怎样的奇人,能写出如此直击人心的词句。”
“老师,苏先生的佳作众多,可惜啊,历经岁月的沧桑、朝代的更迭,诸多变故之后,如今都已失传。”谢晚星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满是怅惘,说到这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谢松林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实则目光一直悄悄打量着闺女。
他心里门儿清,谢晚星这模样八成又要开始演戏了,只是眼下他还真没瞧出她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众人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皆露出遗憾之色,仿佛刚刚错失了一场绝世的精神盛宴,有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声音里满是失落与不甘。
“如此才情之人,诗词之作竟都失传,实在可惜。”
“是啊,若能拜读一二,该是何等幸事。”
谢晚星见众人如此反应,心中稍感欣慰,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万幸我家中还有苏先生诗词的孤本,爹爹日后是打算把这些都印出来,苏先生乃千古人物,他的诗词不应就此被埋没。”
郁先生眼中一亮,急切地问道:“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若能将苏先生词集付梓,实乃文化之幸、天下读书人之幸啊!”
赵老也微微颔首,赞同道:“此举意义非凡,只是这印书一事,耗费不菲,且需诸多筹备,不知松林可有周全之策?若是没有,我可以帮忙,宴席后我们再商量。”
谢松林一听他大闺女这话,立马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这是想着要开书局啊?
借着苏东坡词集的由头,为开书局这件事找到了契机,他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也是立刻顺着赵老的话应了下来:“那就多谢赵老了。”
谢晚星又背了几首词,雅间里的气氛愈发地热烈起来,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伙计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们手中稳稳地托着一个木托盘,上面嵌着石盘,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雅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道主食是用打磨得极为光滑的石盘装的牛排,石盘还散发着微微的热度,能很好地保持牛排的温度,牛排煎得恰到好处,旁边还配上了黑胡椒意面,卷曲的面条上均匀地裹着浓郁的黑胡椒酱汁,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每位宾客面前都被摆上了一份,这独特的搭配和精美的摆盘让众人觉得新奇不已。
“这是什么吃食?看着倒是十分特别。”
谢晚星看着各位仙风道骨的先生,在这儿盯着这一盘西餐左看右看,那模样认真又困惑,怎么都觉得这画面违和,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庄先生早就把夫人给的词儿背得滚瓜烂熟,此刻立马介绍道:“各位贵客,这道吃食是是我们夫人研究的,这盘中的牛排,乃是取自牛腰部内侧,经过特殊的烹制手法,煎至恰到好处的熟度,这旁边的是面食,名为黑胡椒意面,二者搭配食用,别具一番滋味,还请各位贵客品鉴。”
庄掌柜挥了挥手,便是一群伙计上前来,将众人面前的牛排切成了块,切完之后,伙计们微微躬身,退到一旁。
谢晚星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伙计给了一副刀叉以后便让他退了,她递上了特制的刀叉,给唐泽指点了一下如何切肉,便是让他自己动手了。
“好吃,嫩!这肉太嫩了!”邹明渊尝了一口牛排后立马是赞不绝口,他一边咀嚼,一边回想起刚刚席间得知的消息,原来郁先生是赵老爷子特意请到谢家来的,当下便是吐槽起来,“文礼兄,这等好事你竟然只想着见程兄么?我不管,我也要当阿星的老师了。”
“好啊,那你要排队了,看看见程和仲正能应你否?” 赵老爷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而后慢悠悠地说道,说罢,他斜了邹明渊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调侃与笑意。
邹明渊立刻道:“见程兄,仲正兄,多我一个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