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很快根据现有信息侧写了一张Joker的画像。
一张苍白、阴郁的脸,眼神躲闪斜着向上看,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大半张脸。
专案组的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还是祝昭昭率先开口:“他的眼神中有贪婪、善与恶的挣扎……他……像顾展弘、原理还有封罄的结合体……”
祝昭昭疑虑地开口:“好像……还有一点东西?但是我看不出来。”
她说话时,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段枭,在看见他的脸时突然愣住,又迅速低头看向手中的画像,画像中多出的一点是……段其安的坚定!
祝昭昭也已经知道Joker筛选暗网继承人的事,她突然想,有没有可能段枭也是Joker的备选人?
念头一起,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为什么经历这么多的生死,她突然对段枭产生了怀疑?是因为经历过‘自在天’后,她的性格也产生了一丝改变的原因吗?
在‘自在天’里,她怀疑周围出现的一切,怀疑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怀疑自己。
怀疑,怀疑,怀疑!
不间断、永无止境的怀疑!让她即使恢复记忆回到现实,也仍是禁不住怀疑一切!
曾经坚不可摧的战线终究被Joker找到了薄弱之处。
……
祝昭昭快速将画像放回桌子上,握住自己一瞬间变得冰凉发抖的双手,“根据心理学表明,Joker不敢露面有两种原因,一种是自身有缺陷害怕被嘲笑,另一种是在大众面前发生过丢脸的事从而导致的ptSd。”
“接下来,专案组的人可以根据画像和当前线索,利用现有的数据资料库,以祝昭昭生活范围为半径,调查从2003至2015年时间跨度内,出现在祝昭昭身边符合侧写画像的人群,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段枭和蔡熠去林家户籍所在地,一方面找服务器,一方面调查林娇娇父母的事。”
当晚,祝昭昭去一趟银行之后便和段枭、蔡熠一起坐上前往川省的飞机。
……
现实世界,2025年5月29日,上午十点,祝昭昭三人以扶贫视察组的名义抵达林父林母失踪前登记的地址——川省曲定。
曲定西侧挨着藏地,南侧是云省,山林颇多。
曲定县的领导自从接到通知后就激动得没睡着觉,一直在思考如何低调又高调地欢迎祝昭昭三人,因此早上起来后一脸憔悴。
祝昭昭疑惑地扫了眼旁边副县长脸上的黑眼圈,“我们临时过来给县里添麻烦了,您平时还有许多工作吧?您去忙吧,给我们留下个熟悉的人带路就行。”
副县长摆摆手,“不不不!再多的事也没有扶贫工作重要!”他指着远处起伏的山脉,“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多山林,耕地少,位置偏,适合放牧,粮食一直不足。”
“原本光靠放牧日子还可以,可我们这不像蒙地那边平原多,是为了防止水土流失,放牧的牛羊数量也有要求后才逐渐难了起来。”
“再加上教育水平不高、劳动力不足,工厂也不愿意来这里建分公司,所以我们县的扶贫攻坚战一直打得很困难。”
副县长唉声叹气,“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即使财政拨款再多,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祝昭昭查看县里的人口资料统计,很快找到林父林母的两张人口普查登记,她又随意抽了几张,一起放在旁边后方才开口:“我与您的想法相同,所以我才想过来考察一下咱们这边的气候。”
副县长吸了一口气,“祝组长的意思是……搞种植?”
“对,弄一些川藏这边独有的特色食物,曲定离云省也近,兴许可以研究出一款结合三省特色的美食。”
祝昭昭打开手机里的短视频App,“现在美食直播带货很火,我的初步设想是在此地成立一家食品加工公司,专门售卖云、川、藏三省本地才有的特色食物,也通过直播进行带货。”
“我刚才看了一下县里的人口,恰好可以带动这样一条包括运输、加工、采摘、传媒完整的产业链。”
祝昭昭双手十指交叠,精英范儿十足,“但是我们不了解这些人的人品情况,您知道,扶贫工作还有一个难点——人的惰性。”
“懒惰的人,即使你将已经咬钩的鱼竿塞进他的手里,他也懒得拉杆。”
“所以我们想去县里走访一下,初步了解这些人的品性。”
副县长推了推眼镜,“是是是!您放心,我们县里的人大多都是勤劳肯干的老实孩子,之前这里有出苦力的活,他们都抢着干!”
段枭心念一动,重复道:“出苦力?曲定无矿,我看周围也没有新盖的建筑,您指的出苦力是?”
“我是指之前工程修路的时候,后来又来了一群人搞风力发电项目。”副县长解释道:“前不久又过来个什么信息科技公司招工,建……”他敲了敲脑袋,死活想不起来那几个字,只能尴尬地笑。
蔡熠看着墙上的地图,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两个字:“基站!”他激动地站起来,“是不是!”
副县长激动地抬手,“对对对!信号基站!”
蔡熠侧头,背对着副县长朝祝昭昭和段枭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裴绍。
裴绍参与建设的信号基站离曲定县不超过二百公里。
……
当天下午,祝昭昭三人休息后,兵分两路行动,段枭一个人去查裴绍,祝昭昭和蔡熠去查林父林母。
祝昭昭像是闲聊一样问:“他们之前也是放牧为生吧?我看他们家的条件好像不错。”
“是,林家的牛羊之前是最多的,也算是县里的富户,后来他们的女儿出事,他们好像也无心放牧了。2018年,他们将手上的牛羊处理之后便去沿海一带打工。”副县长回忆道:“也不知道他们家如今怎么样……好像至少有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林家还有亲戚在曲定吗?”
“应该没有,他们平时不太与人来往。”副县长微微摇头,“他们家的性格就有些古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人说过他们和隔壁邻居打架闹到过县里,我才知道。”
说话间,一行人就来到林家院子前,白色的二层小楼,即使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比旁边的人家精致大气。
隔壁院子里走出一名包着头巾的女人,看看林家院子又看看祝昭昭,一脸凶恶地啐了一口唾沫,“坏东西!”
祝昭昭眼睛眨了眨,还未等说话,一旁的副县长恼怒地一跺脚,“你瞎说什么!这是中央派来的扶贫考察组的组长!过来考察情况的!”
他抖着手指着女人,“还不快道歉!”
女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愧疚又尴尬,“对、对不起……”
“没关系。”祝昭昭并不在意,声如春风地问:“你和林家有过节?”
女人搓着手指,“也……也不算,就是那时候他们家有钱,我们都想问他们怎么发财的,他们就不说。”
女人有些生气,“都是天神的子民,应该互相帮助!他们太自私了!”
“他们不是因为放牧而有钱吗?”
“当然不是!”女人音量渐高,“家家户户都放牧,只有他们家盖二层小楼有小汽车!而且我不止一次看见有陌生人晚上过来悄悄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