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老爷子遣散了二叔三叔两家,只留了谢檀下来。
闲谈之间,查理德和乔殊话里话外间很明显不着急谈论两家的婚事,老爷子好几次尝试开口,又被查理德给绕开了。
夏晚栀抿着笑意不说话。
这种时候,她说的话没用,只能干巴巴看着老爷子和谢祁延从紧张到着急。
老爷子看了眼谢祁延。
再一看罗斯,反而跟谢檀玩上了。
老爷子再将目光放在了夏永青身上。
夏永青喝了一口茶,幽幽转移了视线眺望远方。
谢老爷子:“……”
没关系,能理解。
假设要将谢檀嫁去别人家,他也同样舍不得。
夏晚栀老神在在地泡茶喝茶,偶尔参与老爷子和自家外公外婆的谈话,直到衣角被一只手小幅度地扯了扯。
夏晚栀眼眸清亮,极力忍着笑,大庭广众下直接将那只手按住与之十指紧扣,而后小声地咳了几声。
闲聊够了,考察够了,该谈正事了。
谢祁延手心确实出了一层汗,原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话题越说越偏,见夏永青绷着脸,见罗斯只顾着跟谢檀玩儿……
他紧张了。
生怕他们忽然反悔或者不满意谢家的什么从而不答应将夏晚栀嫁给他。
罗斯瞅见他们紧扣的手,噗嗤笑出声,声音敞亮地跟谢檀打趣:“瞧你哥哥嫂嫂,急了。”
谢檀笑得眼睛都眯了。
要说这俩人能成,她自认出了不少力。
夏晚栀嗔了声:“妈!”
“谢伯,茶水都快凉了,让你准孙媳妇儿泡上一壶热的,咱们谈谈俩孩子的事儿?”罗斯揶揄一声。
老爷子求之不得,赶紧应声:“好好好,正要说呢,我让人看好了日子,咱们选选,看看哪天把订婚宴办了?”
老爷子是真的等不及,赶紧先入为主把话题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查理德年轻时候当初求娶乔殊时就是按照中国传统习俗三媒六聘走了完整的一套流程才把人娶到手,现在说起老黄历什么的勾起了自己久远的记忆,兴致盎然地接过老爷子手中的黄历本来看。
“这个月就有三天好日子。”查理德摸了摸下巴,直接询问夏晚栀的意见,“丸子,两天后办不办?”
夏晚栀:“……”
夏永青被茶水一呛,幽幽看了眼谢老爷子,起身站到查理德身后看了一眼所谓的老爷子找人挑的良辰吉日。
列了满满一堆。
今年好日子这么多?
夏永青:“……”
老爷子心里当然说好,这会儿见查理德这么干脆定下日子,明白过来他们对俩孩子的事儿其实很满意,刚才闭口不提,不过是在吊着他胃口让他们干着急罢了。
无声笑了笑,老爷子也把决定权交给夏晚栀:“丸子,你怎么看?”
夏晚栀眨眨眼,她不在乎这些虚礼,但家里长辈都在,她只能乖乖把视线投向罗斯女士。
罗斯失笑:“事情都是商量出来的,要不咱们聚在一起做什么呢,阿延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谢祁延笑得温柔:“咳,我听丸子的。”
夏永青瞥了他一眼:“以后也什么都听她的?”
谢祁延从容淡定,眉目舒展:“乐意之至。”
夏永青:“……”
真挺能屈能伸的。
这么不要脸,难怪能娶到老婆。
夏晚栀故作思忖,在众人的目光中咧嘴一笑,直接提出个大胆的想法:“一定要订婚吗?”
谢祁延微怔。
在这之前,他们二人之间也没商量过订婚的事情。
谢祁延原本是打算在今天与两家长辈商议之后再按照流程继续往下走,他清楚夏晚栀对自己的心意,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把重心放在她的家人身上,为娶她而努力让一众长辈满意。
从而,忽略了夏晚栀的想法。
“我是说……都到这份上了,我们可以直接领证。”夏晚栀挠了挠脸颊,察觉谢祁延的手指紧了紧,侧目迎上他的目光,语气认真地解释道,“婚是我求的,阿延都答应我了,我觉得,主动权应该在我这边。”
“你们都问我的意见,而我的意是——”
“我想跟他领证,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谢祁延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做这么多,只为一个结果。
而夏晚栀只想奔着结果而去。
饶是谢祁延在听到夏晚栀这句肺腑之言时都愣了愣,只有罗斯眉眼弯弯,笑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人一旦心疼一个人的时候,会很想给点什么东西对方。
而夏晚栀想给谢祁延的,是一个家。
是谢祁延这么多年从未拥有的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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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七日,除夕夜前一天,也是民政局放假前一天。
赶在民政局最后一个工作日,谢祁延和夏晚栀成为了北城民政局第一对盖章领证的合法夫妻。
“恭喜两位。”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将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双手递出。
接过时,谢祁延手指微颤。
一直到出了民政局,谢祁延脑子里那股情绪还在沸腾,好似游走在身体各处,他想淡定,想掌握这股真实感,但双脚明明落在实处,他却好似产生一种虚浮的幻觉。
像,踩在云里。
幸好今天带了余飞当司机。
谢祁延十分庆幸。
要不然这双发飘的腿可开不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