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们放了,那我儿子呢?”
刑部尚书也是老油条了,见皇上不再追究吕家其他人的责任,立刻一改之前的面孔。
“夫人,您能够出来全倚赖陛下天恩浩荡啊,吕公子他作为绑架的始作俑者,陛下就是有心偏袒也不能做的太过,斩立决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斩......”这三个字一出来,吕夫人当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吕淑宜和吕丹丹刚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娘。”吕丹丹哀嚎一声跑过来。
吕淑宜则是不疾不徐走到刑部尚书跟前,浅浅见礼。
“多谢尚书大人。”
在狱中这段时间,吕家所有人都被提审过,轻则审问,重则严刑拷打,就连吕夫人都没能逃过。
但轮到她时,只是把她带出去,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一顿,看时间差不多又带回了狱中。
不必说这其中肯定有某人给刑部打的招呼。
刑部尚书摆摆手:“吕小姐哪里的话,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两人都不说破,互相行礼便各自离开了。
这边,由于吕夫人太过富态,吕丹丹扶了好几次都没扶起来,最后是几个丫鬟合力抬上马车的。
吕淑宜走到那辆最宽大华丽的马车旁,下人立刻放下板凳。
她盯了好一会,才抬步走进去。
“走吧,回府。”
京城的路并不颠簸,马车行驶也算平稳。
吕淑宜在中间正襟危坐,微阖着眼,但心中却不似表面这番平静。
吕济才被收监,皇上也下了圣旨斩立决,但是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还有最后一丝变化的可能。
她睁开眼,手指轻抚过马车。
时隔多年,再坐进这个她从小坐到大的车厢,里面每一寸都是她熟悉的样子,但是心境却早已不同。
父亲,我要杀的是你的儿子,如果想救他,那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
“相爷,大事不好了。”
吕丞相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传记,似乎对来人的惊慌毫不意外。
“讲。”
“少爷他、今日上朝,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判了少爷斩立决,明日午时就要行刑了!”
吕丞相的手顿了一下,将书从眼前拿开。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相爷,这可怎么办,要不属下去找个死尸把少爷换出来,或者干脆劫狱!”
吕丞眯了眯眼:“怎么,你要替本相造反吗?”
来人方知自己说了错话,立刻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心急无心之语,相爷恕罪。”
“吕济才的事...”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本相说过不会管,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相爷您...”来人震惊的顾不得礼数,抬起头来,“公子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怎么,本相就没有女儿吗?”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没有儿子,您这偌大的家业和高贵的身份,如何传承啊。”
“呵,迂腐。本相竟不知道你比我这花甲之人还要迂腐。”
吕丞相瞥他一眼,不悦显而易见。
“我朝官职,能者居之,非世袭也。我辈财富是我辈积累的,并非儿孙,他们应努力去积累自己的财富,非是坐等祖上荫蔽。”
“话是这么说......而且相爷,公子的罪行是绑架二皇子妃,您知道的,这事明明是......”
是咱们做的。
“被诬陷之事常有,但连还自己清白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还有何用,还能成何等大事?”
“这......”
“好了,不必再说,此时本相心意已决。不过如今我另有事情交代与你。”
“请相爷吩咐。”
吕丞相眸色幽暗,盯着对面的墙,许久才出声。
“找御医来,本相今日下午要‘苏醒’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来人转身离开,眼睛偷瞄了一眼对面。
对面墙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副牌匾挂在上方。
牌匾有四字,是皇帝御笔亲题:
忠义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