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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初绽处

圣旨读完,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流放,说得冠冕堂皇,可谁都知道,这与发配边疆无异。赵括这是要将我彻底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送走天使后,我回到书房,强打起精神,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宫羽帮我整理着衣物,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我的衣襟上。我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说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的安慰苍白无力,但我必须表现出坚强,给宫羽,也给自己一丝希望。

深夜,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边关战事吃紧,我却被困在这里,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赵括老奸巨猾,步步为营,我所有的计划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难道,我真的要坐以待毙,任由奸臣当道,将国家推向深渊吗?

我猛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突然,我的脑海中闪过父亲临终前说过的一句话:“……若有一日,你走投无路,可去寻一人……”

“寻谁?”我当面追问,父亲却只是摇头,说时机未到,不可透露。后来,我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如今想来,父亲当年的话,或许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我转身回到桌边,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写完后,我将信笺折好,递给宫羽,说道:“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宫羽接过信,疑惑地问道:“你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可是……”

“来不及解释了,”我打断了她,“你相信我,照我说的去做。”

宫羽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将信收好。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对宫羽说道,“在我回来之前,你要照顾好自己。”

宫羽闻言一惊,问道:“你要去哪里?做什么?”

“去找一个人,”我望着窗外,眼神深邃,“一个或许能改变我们命运的人。”

次日清晨,我便带着简单的行囊,悄悄离开了京城。为了避人耳目,我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山路崎岖难行,我却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父亲所说的人,找到那一线希望。

然而,就在我翻过一座山头时,一阵低沉的兽吼声突然从密林深处传来……我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寒芒从剑鞘中泄出,映照着我凝重的面容。兽吼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熊从密林中冲了出来,直奔我而来!

我不敢大意,闪身躲过黑熊的猛扑,挥剑便砍。剑刃划过黑熊厚实的皮毛,带起一道血痕,却没能伤及要害。黑熊吃痛,更加狂暴,挥舞着巨大的熊掌,向我横扫而来。我且战且退,利用地形与之周旋,寻找着它的破绽。

一人一熊在山林间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我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也添了几处伤痕。眼看我就要葬身熊口,千钧一发之际,我瞅准时机,一个侧身避开黑熊的攻击,手中长剑直刺而出,正中黑熊的咽喉!

黑熊发出一声哀嚎,轰然倒地。我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一棵树旁,大口喘着粗气。这一战,险些要了我的命。

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我不敢停留,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终于,在翻过九曲十八弯,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后,我看到了一间简陋的茅屋,隐匿在山林深处。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老者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深邃如海,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来了。”老者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找对了人。我连忙躬身行礼,道:“晚辈林殊,特来拜会老先生。”

“我知道你来意,”老者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但你想获得我的帮助,却并非易事。”

“老先生有何吩咐,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老者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屋内,我紧随其后。只见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笔墨之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意境。

老者指着桌上的棋盘,说道:“陪我下一局棋,若你能赢了我,我便答应帮你。”

我看着棋盘,心中疑惑。这棋盘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让我心生敬畏。我不敢怠慢,凝神静气,执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啪嗒”一声轻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也拉开了这场博弈的序幕。

我落子如飞,步步为营,老者则气定神闲,落子之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智慧。黑白两子在棋盘上交错纵横,战况越来越激烈,我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不仅仅是一场棋局,更是一场智力的较量,意志的考验。我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心力,才堪堪抵挡住老者的攻势,但我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

老者看着我,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你,可还有后招?”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如洪钟般在我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击着我的心房。是啊,我还有后招吗?这盘棋,败局已定,即便再挣扎,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无力地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浮现出惨死的家人,浮现出自己这些年来的隐姓埋名、忍辱负重……难道,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吗?

不!我不能放弃!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剧烈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棋盘,寻找着那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老者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衫。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棋盘角落里一枚毫不起眼的黑子上。这枚黑子,原本是我在中盘时为了试探老者虚实而落下的闲棋,却没想到,此刻竟成了一线生机!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出手,将那枚黑子轻轻地向前移动了一格……

“啪嗒”。

这轻微的落子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老者。只见他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棋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良久,老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好棋!好棋!老夫,输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年轻人,”老者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你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你心中有抱负,有毅力,更有智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先生谬赞了,”我连忙说道,“晚辈只是侥幸罢了。”

“不,这不是侥幸,”老者摆摆手,“你能在绝境中保持冷静,并最终找到那一线生机,这本身就难能可贵。你,让老夫看到了希望。”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此番前来,是想寻求老夫的帮助,老夫可以告诉你,朝中并非铁板一块,有一位老臣,他一直暗中关注着你的情况……”

老者声音压低,说出了一个名字。我顿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你……”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如洗的夜空,缓缓说道:“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漫长啊。”

带着老者给予的希望,我连夜赶回了京城。然而,迎接我的不是黎明的曙光,而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你说什么?李大人他被……被抓了?”我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侍卫,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是的,大人。”侍卫的声音很低,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李大人他……他被赵括以‘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名,打入了天牢。”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怎么会这样?李大人为官清廉,忠君爱国,怎么会……

“大人……”侍卫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卫走后,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李大人是老者告诉我的最后希望,如果连他也……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猛地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李大人那张正直的脸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暗中帮我,保护我,如今他蒙冤入狱,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

“来人!”我对着门外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我的贴身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备车,我要进宫!”

“是!”

我换上朝服,匆匆忙忙地赶往皇宫。我要见到皇上,我要揭穿赵括的阴谋!

然而,我却被拦在了宫门外。

“林大人,皇上今日不见客。”太监尖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有要事求见皇上,十万火急!”

“皇上说了,不见客就是不见客,林大人还是请回吧。”

任凭我如何恳求,太监都是那句话,油盐不进。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我包围。

我站在巍峨的宫墙下,仰望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却一片冰凉。李大人还在天牢里等着我,我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天牢,对,我必须要去一趟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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