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营,洪浪单枪匹马挑了俩校尉,这一波杀鸡儆猴成效喜人,那帮李氏嫡系骑兵老实了不少。
李临喜滋滋的前往镇将府报喜,刚进门,迎面就撞见正往外出的吴翟。
那脸色怎么说呢,喜忧参半吧。
洪浪则是垂头丧气的跟在吴翟身后。
李临多有眼色,一瞅两人便知是怎么回事,连忙上前劝解道。
“大哥放心,洪小子没闯祸。比斗之前,我忽悠那俩校尉签了军令状,这事咱占着理呢。”
“没让外人看出破绽吧?”吴翟闻言顿时止住往外出的脚步,脸上喜色压倒忧色,这老六以为这是李临的算计。
李临嘿嘿一笑,推搡着吴翟往正厅回。
“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样。”
“放心吧,三弟心里有谱,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三人走回正厅坐下,李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边润嗓子一边给吴翟讲事情起因。
“今早,我召集营中将官议事,打算将黑骑营一分为三,顺便提拔洪小子为第三校校尉,统领一千骑。”
“那俩校尉被分了军权,自然是不肯答应,借口洪小子没资历,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洪小子能受这气?”
“当场就撂下狠话,要跟那俩校尉比试比试。”
“刚开始仅是比领兵作战,各领二十骑,长矛换棍,相互冲锋较量。”
“可二十骑哪是洪小子的对手?”
“这小子连马都没上,直接全给撂趴下了。”
“事后那俩校尉耍赖不认账,说军中规矩,骑兵较量落马便算身死。狡辩洪小子没来得及没上马,应该判他负。”
“这我肯定是不能同意啊。”
“我就替洪小子辩解,说他年幼冲动,下手没轻没重,上了马容易闹出人命。”
“偏偏那俩校尉不信,只当是洪小子不善骑术,提出要跟洪小子比试马战,还主动立下军令状,说身死各安天命。”
“话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暗示洪小子下死手。”
“最后就是全营见证的公开比斗,洪小子以一敌二,仅一个照面,那俩校尉便直接被两棍子砸下马,当场一命呜呼。”
一碗茶喝完,事也交待清楚。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纯是技不如人还自己找死,谁也挑不出毛病。”
李临将茶碗撂下,两手一摊,给这件事定下论调。
“洪小子这两棍杀威棒,算是给那些李氏嫡系打怂了,眼下他们群龙无首,短时间内应该会服服帖帖。”
“能不能坚持到平下三郡?”吴翟搓了搓下巴,脸上忧色尽数褪去。
相信凭这套说辞,在冰美人那里已经够交待了。
“不知道,杀威棒有利有弊,见效快但弊端大。”李临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那些李氏嫡系只能算是屈服,日后若有机会,他们肯定是要造反的。”
吴翟心里也明白,今日的屈服都是拿明日的反噬换来的,杀威棒打服李氏嫡系的同时,也在他们心里埋下了反抗的种子。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坚持到平下三郡,到时候兵源扩充,把那些李氏骑兵换了就好。
“既然如此,干脆让洪浪做副统领!”
“这段时间他就留在军营,给那些李氏嫡系狠狠的上一波压力。”
“嗯...就是尽量别再弄出人命。”
稍稍沉吟吴翟便下定决心,打算持续给李氏嫡系施压,先全力确保打下三郡。
“对了,王弘那边怎么样?”
商讨完黑骑营,吴翟又想起王弘统领的陷阵营,两者都在王家坞,李临多少也能了解一些情况。
“王弘...怎么说呢...”李临脸上升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那小子确实有能耐,也是个狠人。”
“练兵狠,对自己更狠,跟军卒同吃同住同练。”
“虽然那六千军卒被他操练的叫苦连天,但我能看出来,其实心里都挺服气的。”
“嗯,我觉得王弘有望收服那些人!”
闻言,吴翟有些意外,细想之后也能接受。
陷阵营有魏家道兵抵着,再加上王弘以身作则,那些李氏步卒操练的再苦,也必然会坚持下去。
这跟忠不忠心没关系,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服输,老爷们儿之间的较劲。
至于说王弘能不能收服他们,吴翟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行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你们俩回军营忙去吧,顺道拐去李家坞,让老裴回来一趟。”
老裴稳重,吴老六打算让他暗地里查查赛蔷薇。
......
镇将府后院,融雪阁。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可不是为夫不守信用,纯粹就是那俩校尉找死。”
“当然,此事洪小子也有责任,为夫已经批评他了。”
吴老六正跟冰美人主动认错,有理走遍天下,这老六完全没带怂的。
“做贼心虚!死个把人而已,没必要较真。”冰美人扔下手中账本,没好气的揉了揉眉心,神色稍有些疲惫。
见状,吴老六赶紧上前,殷勤的捏肩捶背,点头哈腰没个一家之主的样子。
“可以了,老爷是干大事的人,这些伺候人的差事还是交给下人吧。”冰美人享受了一阵便言不由衷的推开男人。
“那可不行,媳妇必须自己心疼,哪能交给别人!”吴老六说的大义凛然,扶在冰美人肩膀上的手,位置却在不断下移。
“老爷,妾身还有正事跟你商量!”冰美人赶紧按住男人作怪的大手,可她哪能按的住,无形之中反而助纣为虐。
“你说嘛,不耽误,为夫帮你放松放松。”吴老六俯下身子,贴近冰美人耳垂,手口并用。
“别~妾身今日不方便~”冰美人忍受不住男人的折磨,直接放出大招。
吴老六:擦,忘了...
冰美人趁机逃离掌控,赶紧将案几上的账本递给男人。
“这是黑山李氏商会的账本。”
“老爷还需尽快将账上的十万两银子支出来,晚了恐怕会被陇西截胡。”
“那确实得快!”接过账本,吴翟顺嘴问了一句。
“对了,黑山李氏商会一年能挣多少钱?”
见男人谈到自己老本行,冰美人强提精神,耐心解答。
“黑山李氏商会有两支商队,一支往来西域,一支往来中原。”
“去西域的商队一年往返两次,每次毛利大约在五十万两左右。去中原的商队只到陇西,一年要往返六次,每次毛利大约在十万两左右。”
“噢...”吴老六心里的小算盘立马响了起来。
这样算的话,李氏每年跑商的毛利大约在一百六十万左右,去掉旁支末节,净利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二三十万。
“嗯!!”吴老六立马发现问题。
进驻黑山的商会起码有三十家,这还不算那些没有进驻黑山的世家商队。
眼下黑山口的关税为每十税三,也就是说,每年光李氏商会就能给黑山贡献三十五六万的税收。
但是,黑山每年的税银仅在二百万两上下浮动!
这意味着什么?
“艹,有人偷税漏税!”
哪怕其他商会的体量只有李氏商会的三分之一,每年也应该至少有十万两的税银,三十家就是三百万两!
“媳妇,你先歇着,为夫要去砍人!”吴老六怒了,风风火火的出了镇将府。
恰好,裴瑾赶到。
“大哥,何故动怒?”裴瑾是骑马来的,刚下马就撞见盛怒的吴翟,赶紧上前询问。
吴翟阴沉着脸,开口就要动刀子。
“调兵!”
“喊三百虎啸营过来!”
见状,裴瑾不敢耽搁,赶紧命人去军营调兵。
“大哥,出什么大事了?”安排好,裴瑾这才转过脸询问吴翟。
“去,把仓部郎喊来!”吴翟先让一个小厮去喊李骁,然后才跟裴瑾解释道。
“不算大事,就是有不怕死的商会在偷税漏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