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翎烟获胜。
涂一乐看向丰腴的曲翎烟,释然一笑。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随即暗骂自己,怎么能厚此薄彼。
他本是对所有人都依依不舍,怎么还能胡思乱想,还选择起来?
聂灿灿依然不依不饶,要与沈昭若决出明晚之人。
二人将签筹两处,却又是沈昭若获胜。
聂灿灿愣了许久,最终放声大哭起来:
“我要生孩子呢,后天便要大婚,然后乐哥就要……”
涂一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聂灿灿身旁,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别坏了大事,不要乱讲。”
聂灿灿抽搐几下,强忍下来,不再说话。
深夜。
涂一乐与曲翎烟几经缠绵。
二人依偎在床上。
涂一乐每每觉得对曲翎烟不公,想要将实情道出。
可又都忍了下来。
告知她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第二天。
涂一乐劳累一夜,呼呼大睡。
谁人都没有去打扰他。
早早便有富商、官吏前来拜年,并送上礼品。
比以往不同,倒是可以大摇大摆,进入相府之中。
涂一乐早已下达命令,既然是拜年,便都讨一分喜气。
有些地位之人,能得以见上张松立一面,便已经可以洋洋得意。
涂一乐睡到自然醒,缓缓坐起身来。
曲翎烟一直守在一旁,见涂一乐醒来,立即上前,递上温热毛巾。
“洪公公还特意来了一趟,见你还没醒,便又回宫去了。”
“他来干嘛?”涂一乐擦了一把脸:“对喽,是初一。老丈人给女婿拜年?倒反天罡啊。”
“别胡说八道。”曲翎烟轻拍一下:“洪公公传来圣上口谕,涂相操劳国事,特许不参加迎春大典。”
涂一乐一拍脑门。
之前卓万里、许弘他们还在提醒,初一一早宫中要有庆典。
也算是百官给皇室拜年。
他这两日满脑子丽真,竟全然忘记。
“竟然忘记了。无妨,难得休息,咱们自己好好过便是。”
“休息?”曲翎烟撇嘴冷笑:“我可闲不着。一早拜年之人不断,我还要整理礼品。”
“你简单安排便是,下午便可清闲。”
“下午?”曲翎烟依极为不屑:“上午来的都是小虾小鱼,大员们参加完庆典,可是还要来相府拜年的。不光如此,下到街面刘虎、上到学宫祭酒都要来呢。”
涂一乐满面愁容,真是一刻不得闲。
“怎可令祭酒前来,还是我前去学宫的好。”
“万万不可。”曲翎烟立即阻拦:“知道你尊重祭酒与学子,可你连宫中都未曾前去,倒是说不过去。”
涂一乐闻言,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他心中暗想,待到明年,一定要早起入宫,而后再去学宫便是。
刚刚收拾好一切,张松立便来禀报:
“丽真硕戴求见,相爷是否召见?”
“哦?”涂一乐坏笑起来:“这小子倒是孝顺。见一见吧。”
毕竟要深入丽真求医,此时怎能不见?
会客厅之中。
红绸满布、灯笼高悬,一片喜气洋洋。
硕戴独自等了许久,方才等到涂一乐前来。
“恭贺新春,祝愿涂相官运亨通、货通四海。”
硕戴毫不含糊,立即起身行礼。
“同喜。”
涂一乐只是轻声回应,端坐之后,缓缓的品茶。
官运?还怎么亨通?
再接下来也只有异姓王了。
难不成要当了皇帝?
“下属淳妁提及,涂相要前往丽真求医?涂相大可放心,我可护涂相周全、万无一失。”
涂一乐不屑一笑:
“谢了。夫人病重,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涂相大义,不知何时动身?丽真使团可以同行,抵达丽真境内,也好有个照应。”
“不妥,不妥。”涂一乐连连摇头:“高人本就是给出考验,公子断然不可出手。”
两人心照不宣,说得是丽真不要下黑手。
硕戴仿佛占据上峰,欣然大笑起来:
“一定一定。那我在此承诺,丽真绝不出手。”
硕戴却不相信,涂一乐真的会前往丽真。
涂一乐紧盯硕戴,良久不曾说话。
突然,涂一乐幽幽说道:
“毕竟山高路远,难免有个闪失。我以决定,休掉清月。”
硕戴闻言一怔,但只是一瞬,他便恢复如常。
“相爷府中私事,我一个外人,不便知晓。”
“对,对。”涂一乐一拍大腿:“哎呀,太过喜庆,竟然一时忘了,胡言乱语起来。”
“想必涂相还有要事,我便不再打扰,告辞。”
“好,有空常来。”
涂一乐端坐,极为随意回应一句。
硕戴直接起身行礼,转身便向外走去。
他很是清楚,刚刚涂一乐突然一说,绝非偶然,而是在试探他。
硕戴觉得,尽早离开才是明智选择。
这般面对涂一乐,免得真的出现纰漏。
刚刚一瞬不自觉表现,已经令他极为懊悔。
下午。
朝臣纷纷赶往相府,场面热闹非凡。
与涂一乐交好之人,就连是乞丐,都被留在府中,设宴款待。
通过相府的待遇,人们已经被自然分为三六九等。
最低等,送礼无门的。
次一等,送礼却不能进门的。
高上一等,送礼后能面见府中主事、小吏的。
再高上一等,送礼后能得见张松立、武延晋的。
再上一等,便是送礼后,还能面见涂相之人。
当然,最最高等之人,便是礼轻还能面见涂相,并且能被留在府中参加宴席之人。
这些人,已经被定义为涂一乐绝对嫡系。
莫说是能与涂一乐说上话,能与这帮人搭上关系,都大可出门横着走。
宴席之上,涂一乐与众人推杯换盏。
众人沉浸在新春佳节的喜悦之中。
可是,涂一乐却有一丝忧愁。
他若真的有个不测,相府中的众人,将再无人庇护。
刚刚建立起的大好局面,将顷刻间土崩瓦解。
涂一乐暗下决心,定然要做万全谋划。
绝不能令依附于他的人,变得无依无靠。
自然,还有他身后的夫人们。
席间,唯有范熬愁眉苦脸。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来到涂一乐面前敬酒。
“恭祝涂相,新春大吉。”
“吆,范兄这般客气,我倒是不敢认呢?”涂一乐搂住范熬肩膀:“现在的确不如在娄湛镇之时,喝酒那般自在。”
“我倒是想!”
范熬高声说道。
引得众人瞬间收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