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账!”陈恕将拴在后背的布袋,甩在缝补衣裳的绣红面前。
还账的感觉,真爽呐。
陈恕美滋滋靠着椅背舒服坐下,等待着绣红帮他卸掉脸上的面皮。
“轻点摔,摔坏了脸皮,可不能算账。”绣红露出满脸欣喜,伸手打开面前的布袋和油纸包裹。
她现在的神情,像极了拆解化妆品快递的女生。
“不错,出剑干脆利落,人脸的品相保留很完整。”绣红验货很满意。
她自然认出了陈恕杀的是谁,不过她懒得过问。
甚至,在她给陈恕缝合面皮时,这就已经算是杂役处对此事的默许。
陈恕凭自己本事去报仇,谁也说不得什么。
“还欠一张脸。”绣红上前帮陈恕卸去脸上的面皮,同时说明了欠款。
对啊,还欠一个来着。陈恕顿时心生苦闷,杀人一次,要倒欠一个人头。
如此继续下去,他欠下的人头岂不是越来越多?
人生穷苦啊,他欠的钱还没还完,现在竟又欠上了人头。
“把这废弃的人脸和衣物,扔去后厨最大的那个火炉中烧掉。”绣红将一堆杂物塞进陈恕手里,美滋滋捧着新鲜到手的人头回去了她的专属房间。
“火炉?”陈恕穿上原来的衣服,捧着那堆杂物来到了后厨。
待看到那个最大的火炉,他顿时明白了绣红为什么要叮嘱扔进这个火炉中。
这座火炉别说是焚烧衣服和人脸,就是焚尸也足够了。
而且此时哪怕是深夜,火炉仍在熊熊燃烧,这分明就是为绣红随时毁尸灭迹而准备的。
“炼气学院内,惹谁也别惹绣红执事!”陈恕打了一个激灵。
他将废弃的杂物扔进火炉中,亲眼看到它们烧为灰烬才罢休。
焚尸时不确认身份,不亲眼看着尸体焚烧干净,或是大意留下玉石之类的证物,只有电视剧的剧情需要和业余选手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真正的杀手,很细腻,心也很稳。
“所以,在他们有所警觉后,下一个要杀谁呢?”陈恕嘴角邪魅勾起,似是小丑在笑。
安闲自在酣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的陈恕无所事事,便又拿起扫把去进行打扫。
虽然他现在的本职工作应该是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与那些专司杂事的普通杂役完全不同,但他非要拎着扫把去打扫,那些普通杂役也只会全力配合,不会多问一句。
“怎么,做了坏事,便通过打扫来梳理心境?”殷红药嗑着瓜子凑在陈恕身前,并故意往陈恕身前抛洒瓜子皮。
“给我来点。”陈恕扔下扫把,朝殷红药伸出了手。
“你到底是打扫来的,还是制造渣滓来的?”殷红药言辞不满,但还是从布袋中掏出一把瓜子递了过去。
接过瓜子,陈恕大大咧咧蹲在石板路旁,旁若无人地嗑起了瓜子。
与殷红药用秀手捏着瓜子皮扔在地上不同,他是直接将口中的瓜子皮朝地上喷吐。
“你好粗鄙!”嘴里这般说着,殷红药也学着陈恕的模样,蹲了下来。
只不过她没像陈恕那样大剌剌岔开着腿。
“粗鄙的人大有可能是热心肠,但心黑的人再怎么精致优雅,那也是人渣。”陈恕一句话回呛了过去,并且话有所指。
“嘁,人都是半黑半白,哪有什么干净人。”殷红药并不被陈恕的话惊扰内心。
相对其他温室中的世家小姐,看似疯疯癫癫的她,早就形成了专属于她自己的世界观。
陈恕以为殷红药是来问责他昨日戳破熊康及那些世家的破事,便说道:“昨天那事,有没有你家的女人?”
“有没有也没什么,反正那些女人要么矢口否认,要么说是东西被盗,皆骂熊康不当人子,她们屁事也没有。”殷红药毫不在意此事,似是已经司空见惯。
“就这?没乱起来,没闹起来撕破脸?”陈恕不乐意了。
他戳破这么一个大瓜,一是为了报复想杀他的熊康,再就是想恶心一下在背后给他使绊子的世家权贵。
怎么听殷红药话里的意思,事情的反响好像并没有那么大。
“撕什么脸,这都算不得什么事。”殷红药很是不屑一顾,反而认为陈恕有些大惊小怪。
“呃……”陈恕无话可说。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也对。
像世家权贵那种整日吃屎的存在,猛然间吃到一个苍蝇,他们甚至不会感觉恶心,而是感觉有点意思。
看来只有把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会有切肤之痛。
至于脸面,他们哪有这玩意。
“我说的是县衙的官兵,昨晚死了一个,被人砍去了脑袋,是不是你干的?”殷红药问出了她真正想问的,同时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恕的脸。
不看证据,也不论实力差距的话,陈恕是最有杀人意图的那个。
毕竟死去的那个,偏偏是射中陈恕的那人。
“你也太抬举我了,我炼气十三层,他炼气二十多层,我哪有本事杀他。”陈恕大肆喷吐着瓜子皮,行为放荡不羁。
殷红药却是停下了嗑瓜子的手,怔怔盯着陈恕:“这事还没传开,你竟然真的知道?”
陈恕被殷红药盯得有些不自在,嘟囔道:“你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不一样,我家跟县衙很熟,空缺的县尉也将由我家的人担任。我也是无意间听到,追问后才知道的此事。”殷红药看陈恕的眼神越加深邃起来。
陈恕绝不是寻常农籍子弟那么简单。
突然爆发的修行天赋,被张良院长看重,接连从必死的局面逃生,正面击败炼气十八层的炼气士。
这种种的不寻常,表明陈恕身上定有大秘密。
谁要是再拿他当作普通学子,定会吃大亏。
“看什么看?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陈恕没好气把没嗑完的瓜子塞回殷红药手里,拿起扫把起身继续打扫。
他还是大意了,一个不留神竟被殷红药这小女人诈出了不少底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人是不是你杀的?”殷红药黏在陈恕屁股后面不依不饶。
如果说陈恕击败炼气十八层,她还勉强能接受的话。
那击杀炼气二十多层,且是擅长杀伐的官兵,就彻底打破了她的认知。
“你怎么不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熊康那么多私密事情的。”陈恕不想回答有关刺杀的问题。
回答的越多,漏洞越多,所以不如不回答。
“对哦,你怎么会知道熊康的秘密,而且还知道的那么细致?”殷红药脑海中的疑惑更多了。
陈恕信口胡说道:“其实啊,我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集中意念的话,能看清某个人的一举一动!”
“比如,你若是再不走,我集中意念后,便能将你沐浴更衣拉屎放屁的一切秘密,全部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