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楚辞微微颔首,神色欣然,双眸之中满是明悟之色,仿若一切皆在其意料之中。
随即,他轻轻整理衣衫,那动作优雅从容,宛如翩翩君子。而后,朗声道:“走,琬儿。去见一见这陈院长。”
楚宅客厅之内,陈意海悠然坐于客位,神态自若,却又隐隐透出一股威严。
杜明川恭立其后,神色肃穆,目光坚定,时刻准备着听从陈意海的吩咐。
楚母则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温婉,眼神中透着一丝坚毅。
陈意海轻抿一口楚家的陈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惊诧不已。
“这偌大的楚家,连像样的茶都……”
然其面色依旧平静,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道:“楚夫人,不知令郎拜在哪位先生门下?”
楚母微微摇头,轻声道:“未曾。”说话间,神色淡然,却又隐隐流露出一丝无奈。
窗外阳光洒在庭院中,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娘,听说家里来客人了?”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一个少年,出现在客厅之内。
陈意海看着面前这少年,见其眉清目秀,眼眸中透着一抹沉静与坚毅。面容虽稍显清瘦,却难掩其俊朗之姿。
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长袍,虽不华丽,却整洁得体。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番文人的风骨。他的头发简单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更添几分儒雅之气。
少年正是楚辞,他先向母亲行礼,道:“娘。”
楚辞神色恭敬,而后,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客位之人,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敬重。
“想必这位就是陈先生吧!晚生楚辞,这厢有礼了。”楚辞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恭恭敬敬地正身一礼。
随后,他又朝着杜明川抱拳,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朗声道:“明川兄。”
杜明川微微点头示意,眼神平静,并未出言回应。
“跟读书人打交道是真累呀!明明知道陈意海的来意,却要先寒暄一番。哎……还是前世好呀!没这么多繁文缛节。”楚辞心里腹诽,面上却依旧平静。
陈意海见楚辞丰神俊朗、气宇不凡,开口道:“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楚辞亦拱手回礼,微笑道:“陈院长谬赞,晚辈久仰院长之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
“这小子不卑不亢,当真不凡。要不是秦家处处刁难,能收这小子当个学生,将来必定能金榜提名。”想到这里,陈意海心里又是轻轻一叹。
“哎……罢了,罢了,还是先把《登山海楼》的原稿弄到手再说吧!”
陈意海微微一笑,道:“呵呵……公子年少有为,不知师从何处呀?”
楚辞谦逊道:“晚辈并无名师指点,不过是自学罢了。”
“哦……?无师自学,居然能作出祥瑞诗篇,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意海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捋着胡须继续说道,“如今之世,能凭自学而有如此才学之人,实乃罕见。公子之天赋与勤勉,令人钦佩。”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晚辈也只是偶得灵感,侥幸为之。实不敢当先生如此夸赞。”楚辞微微低头,神色诚恳,话语中满是谦逊与对学问的敬畏。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句出自何处?难道也是公子所作?”陈意海满脸惊讶之色。心中思忖:“这般妙语,若真是眼前这少年所作,那可真是奇才。”
“短短几句话,即见文字功底。我一个大儒得罪个当朝宰相,似乎也并无不可。看这楚家如今落魄至此,帮上一把,先结个善缘吧!”陈意海暗自盘算着。
楚辞听到陈意海的话,心里又是一叹:“坏了,这个时代似乎真没有唐诗宋词。连圣人都没有发现我这个文抄公,更何况是眼前的大儒呀!”
“这……这句也是偶感而发,并无出处。”楚辞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一本正经地张口就来。
楚琬儿站在那儿也是听不下去了,看着二人的八百个心眼子,寒暄了半天了。心里想着:“你们再不入正题,天都黑了。”
“哥,陈先生是来买原稿的。”
“原稿?什么原稿?”楚辞故作惊讶,似是不解地看着琬儿。楚母也是干笑,并不接话。
“咳……”陈意海闻言也是轻咳一声,故作尴尬。
“行,你们三个都是好人,都要脸,这没脸的事还得靠我呀!”琬儿腹诽,一脸不屑之色。
“哥,就是你写的那首《登山海楼》的原稿。陈先生想把这首诗置于山海楼之上,所以……”
琬儿话未说完,就听杜明川说道:“楚兄,《登山海楼》文字考究,立意高远。又是圣人亲点的祥瑞诗篇。院长代表山海书院想求得此诗原稿,这里是一些圣纸宝墨。不知楚兄意下如何?”
楚辞还未说话,就听琬儿又道:“圣纸宝墨呀!我们一个军伍之家,要这些有什么用呀!还是实在点儿,换些银钱更好。”
“琬儿,住口。陈院长一代大儒,怎能碰那等俗物?”楚母面露严厉之色,怒斥琬儿。
“哦……”琬儿面露委屈之色,不再多言。
“呵呵……”陈意海尴尬一笑。
“楚夫人,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我出门匆忙,也没带太多黄白之物,这里有千两银票一张。与宝墨圣纸一并……还望圆了意海这个心愿。”
楚辞听到这话,心中暗暗思忖:“读书人这么有钱的吗?一出手便是白银千两,想来这宝墨圣纸定然也价格不菲吧!”
“陈院长,您此举着实让晚辈受宠若惊,心中甚是不安。杏儿,速速去将原稿取来。”
“是,公子。”杏儿听到这话,瞬间便冲了出去,全然没在意什么礼节。瞧她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这陈大儒反悔似的。
杜明川眉头微微皱起,面露思索之色。
“院长这是何意?祥瑞诗篇原稿虽说珍贵,却也不值这么多呀!这么多圣纸,再加上那两枚龙血宝墨,已然价值颇高。如今又添上千两银票。这岂不是在帮楚家渡过难关嘛!”
杏儿去得如风,回来亦是迅速。她恭恭敬敬地将原稿递过去,杜明川则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下原稿。
“楚夫人,今日多有叨扰,老朽尚有事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陈意海微微拱手,神色郑重。
楚母连忙起身相送,楚辞也一同陪着将二人送到大门口。
“陈先生慢走!”
“告辞。”
陈意海与杜明川再次拱手,转身上车,马车缓缓前行,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