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楼上,三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没有上榜?楚辞竟然没有上榜?”苏若兮口中喃喃自语,双眸死死盯着金榜,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神秘女子亦是摇头轻叹,刚刚燃起的文坛新星,难道首战就要折戟沉沙了吗?
陈意海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首首皆为祥瑞之作的惊世之才,怎么可能连秀才都考不中?
望岳楼中,钱不多还不知道楚辞与十四人对赌之事,若是知晓,肯定会将楚辞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楚宅之内,楚母终于是没撑住,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榜已放完,她没有看到七郎的名字。她满心失望,难道她的儿子只能当个纨绔子弟?
文宫之前,楚辞也是眉头紧锁,满心困惑。
以月为诗,他一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以月为词,他一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圣言部分,以他的能力,几乎可以确认一字不差。
策论,那一篇《封建论》更是千古名篇,绝对扣题。
楚辞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即使策论不得分,以他的一诗一词一言,也断然不会落榜。
蓦地,金榜一震,柔和的圣光洒满全城。金榜凭空又长出一节,上面出现了一个名字:楚辞。
这个名字有所不同,其他人的名字都是横着写的,而且字体较小。楚辞的名字是竖着写的,字体很大,隐隐有紫光闪烁。
山海楼上,苏若兮看着金榜上又出现的两个金色大字,喜笑颜开:“我就说嘛!楚辞哥哥怎么可能落榜。”
神秘女子和陈意海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之色渐渐消散。
楚宅之中,老马和一众退下来的武安铁卫,齐齐呐喊,仰天长啸,声震云霄。
巧儿和杏儿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喜极而泣。
“娘,你醒醒,七哥中了,而且还是头名……”楚琬儿轻轻摇了摇楚母,眼眶中的泪水也悄然滑落。
楚母猛的惊醒,抬头望着那巨大的金榜,她看到楚辞二字出现在榜首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琬儿。
“琬儿,我不是在做梦吧!七郞真的中了?”
“娘,是真的,七哥不但中了,还是怀庆府的解元……”
“是呀!夫人,七少爷是解元……”
“解元……”
“解元……”
武安铁卫也是齐声呐喊,气势恢宏。
楚母闻言,连忙站起身来,精神头立马就好了,好像又年轻了十岁。
“老马,快,带人挂上红灯笼……”
“得令!”
“兰嫂,准备宴席……”
“是,夫人。”
“杏儿,巧儿,去准备一下,开祠祭祖……”
“是,夫人。”
楚宅之内,每个人都忙碌了起来,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风老站在屋脊之上,又猛灌了两口酒,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意。
文宫之前,与楚辞对赌的十四人呆若木鸡,伫立当场。
他们本以为楚辞不懂策论,绝不可能榜上有名……
他们本以为十四人齐心协力,定然能够赢下楚辞……
他们本以为赵信会是最后一个出现在金榜上的名字……
他们本以为……
金榜之上,“楚辞”那两个字仿佛一座巍峨巨山,压得所有人都难以抬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纵然今日,他们十四人皆金榜题名,成绩斐然,前十名中他们更是占据九席之位,
然而,仅仅“楚辞”这两个字,便让他们所有的喜悦瞬间化为泡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信望着金榜,仰天怒吼,再也不见那番胸有成竹、云淡风轻之态。
“楚辞,你作弊!”秦涛怒指楚辞,双目圆睁,怒视着他。
楚辞闻言,微微一笑,道:“秦兄、赵兄,圣意裁决,你们不服?”
“嘶……”
二人听闻此言,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其余十二人也在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赵信暗自思忖:“差点上了楚辞的当,若是再多说一句,哪怕只是说错一句话,文庙守夜人恐怕就会当场废掉我们。”
他的思绪飞速流转,望向楚辞,开口道:“楚兄说笑了,我等怎敢不服圣意!我等对楚兄的才学极为敬重,如今联名请求,只为看一下楚兄的卷宗,似乎也并无不可。”
赵信微微一笑,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身后众人闻言,亦是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似乎明白了赵信所想。
圣殿有明文规定,科举卷宗不可轻易示人。但也存在特殊情况,同场考子若有不服者,可联名查阅卷宗。联名人数超过十人,卷宗可示之于天下。无论以何种理由查阅卷宗,其实都是对圣殿的裁决不服。若理由恰当一些,给圣殿留足面子,守夜人或许便不会降下惩罚。
这一举动还是有风险的,风险就是看说话之人言语之间分寸的把握,以及守夜人的心情。
只见,赵信缓缓迈步上前,朝着文庙的方向一躬到底,恭敬道:“弟子赵信求见圣使大人。”
圣使乃是对守夜人的尊称,只因他们直通圣殿,乃是圣殿在人间的使者,故此得名。
几息后,一个平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文庙之上传出:“何事?”
赵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弟子久仰楚辞大名,短短月余时间,便作出祥瑞诗词四篇,不朽圣诗一篇。今日科考,楚辞又拔得头筹。
故此,我等十四名考子联名,渴望一睹楚辞在科考中的风采,恳请圣使赐予我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圣使大人,学生附议……”
其余十三人移步上前,深深一躬,异口同声道。
守夜人闻言,并未立刻出声。他心中也觉奇怪,往昔科考头名,也不似今日这般,仅凭一个名字便压住全场。
他也想瞧瞧,这怀庆府的解员公楚辞的诗词文章究竟如何。
“准了!”
听到这两个字,以赵信为首的十四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即便输了,也要输得明明白白,哪怕去受罚跳舞,也要跳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