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已然过去一整日,怀庆府损伤惨重。但楚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楚家众人安然无恙,然而,楚母脸上那连日来从未消失的笑容却不见了踪影。
即便苏若兮和钟离魅这两位拥有绝世容颜之人陪伴左右,也无法驱散楚母心中的郁结。
“唉,不知妙音姑娘能否搬来救兵。羲和公主,你身为公主,能否为这怀庆百姓撑起一片天?”
“老夫人,我的公主身份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手无一兵一卒,最多也只能上报朝廷,可结果也不难预料。”
“若兮,你云台仙宗可愿出手相助?”
“夫人,我已传信回宗,可宗门回应,修仙宗门本为世外之人,参与世间仇杀乃大忌,援手之事绝不可为,并责令我速速返回宗门,不得参与此事,以免惹祸上身。”
“什么仙道宗门,竟如此胆小怕事?”
“畏首畏尾,修的哪门子仙?悟的什么道?”
“面对怀庆满城百姓的生死绝境,见死不救,七嫂你趁早离开这腐朽宗门,免得脏了你的道心。”
谁能想到,这一番慷慨激昂之语,竟出自一个未满十五岁的琬儿之口。
楚母本欲斥责琬儿,但这几句话却深深触动了她,眼眸之中,隐隐有光彩闪现。
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武安侯府,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
“老马何在?”
“夫人,老马在。”
“老马,你说你曾是侯爷帐下斥吏?手中还有 300 武安铁卫?”
“回夫人,正是,共计 327 人。”
“好,我以楚家主母的身份,命你召集所有武安铁卫,两日之后,为怀庆百姓浴血一战,不必保卫楚家,只需奋勇杀敌。”
“老马领命……”
“领命……”
院墙之外,无数声音轰然响起,虽人数不多,却如一道汹涌洪流,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热血。
钟离魅也一扫眼前的阴霾,心中似有团火焰被点燃。
她修的是棋道,此道暗合兵道。
这满院的热血,似乎又让她的棋道注入了不一样的东西。她暗暗自语:“我的道应是守护之道吗?”
苏若兮听着琬儿的几句话,也是怔在原地,心里想的是:“云台仙宗真的适合自己的大道吗?我的道不应是一往无前吗?”
“娘,你们这是在干嘛?搞得这么热血沸腾的。”
话音未落,楚辞三人就走了进来。当楚母几人看到楚辞身后的妙音后,心头就是一凉。
“妙音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龙宫也不愿参与此事?”
“娘,你说什么呢?事情已经解决了。”
“啥?解决了?”
“娘,我跟你们说,妙音姑娘带来了36名化龙卫……风老……”
楚辞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很快便将大珩山一役生动地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就连不远处的黄河水,也是,大浪滚滚东流去,惊涛拍岸声震天。
楚家又是欢腾声一片。
雄鸡报晓,曙光将至。
一大早,怀庆府的街道上就热闹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前夜那帮妖邪被灭了……”
“噢?就是那口出狂之言之人?快说说是怎么被灭的……”
“我听说,是楚解员遇到了正在例行巡视的龙宫公主……”
“什么?楚辞勾引了龙宫公主,为怀庆百姓牺牲了色相……”
“什么?东海龙王看上了楚辞要将公主许配给他……”
“什么?楚辞成了龙族赘婿?”
“什么?龙族公主怀了楚辞的孩子?”
“……”
整个怀庆城消息满天飞,老百姓可不管真相如何,只知道大珩山的妖邪已然被灭。
龙族刚开的商铺,就排起了长队,不管什么商品,都被扫荡一空。
楚宅内院,苏若兮拿着手中的大宝剑在那儿胡乱挥舞,一棵小树已然面目全非,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死楚辞,臭楚辞,我砍死你……”
“……”
京城,苏府。
苏幕遮轻捋胡须,也是暗自赞叹:“这臭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一篇策论,搅得满朝风雨,一夜之间又平了大珩山的祸患,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父亲,爷爷传来书信,让您照拂下妹夫。”
“什么妹夫?我怎么不知道,传信给若兮,让她赶紧回来,跟龙族的公主勾勾搭搭,还想娶我女儿,想得美……”
与此同时,宰相府书房中,秦墨渊坐在椅子上遥望东南方,久久不语。
他背后已然是冷汗涔涔,勾结龙族平了大珩山的驻军,如此恐怖的仙门力量也被他杀的一个不剩。
“他勾结龙族灭了大珩山,有没有可能也灭了我?”秦墨渊喃喃。
“我秦家才是楚家真正的仇敌,像楚辞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单凭一个楚辞,在秦墨渊面前,连只蝼蚁都算不上,但是,现在龙族掺和了进来,事情就变的复杂了。
况且,龙族上岸是打着收妖的名头,已然是留了余地,就算秦墨渊去文庙告龙族一状,也是有输无赢。
“楚辞,龙族,你们很好,好的很呀!”秦墨渊吃了个哑巴亏,只能是打碎的牙齿,自己咽下。
怀庆楚宅,风老让兰嫂给他做了一桌子菜,又拿出了仅剩半瓶的白瓷瓶子。
“臭小子,答应我自酿的酒呢?这都过了多少天了,老头子我的存货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老马带着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去了西院。
“钱不多?”
“话说这几天他跑哪去了,事情都干完了,他出现了?一会儿得敲打敲打他……”
风老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哼着小曲,又回到了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公子,钱楼主来了……”
“马伯,请钱楼主进来吧!”
“嗞呀”一声,老马带着钱不多推门而入。
楚辞靠在窗前,抽着香烟一脸享受的样子。
“楚公子,我……”钱不多欲言又止,一脸歉意。
“唉,当日楼里一个伙计,拿了这和谷物前来找我,我心里想着酒的事情,就离开了望岳楼……”
“没想到,意海兄居然……”
“唉……”
钱不多很是自责,满脸惭愧,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不在,没帮上忙,满脑子想的都是酒和钱的事。
“钱楼主,你不必自责,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那日你的伙计找到了酿酒的作物?”
“楚公子,你是说,望岳楼里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