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文彦正与几名解员把酒言欢。他们这几人倒是颇为豁达,对之前的赌约全然没放在心上。
不管是穿女装跳舞,还是学狗叫这种看似难堪的事,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插曲罢了。
尤其是言思齐,他是置身红尘之外的修道之人,超脱而淡然。
对他而言,这些事就像旅途中的一段小小经历,风过无痕,不会在他心间留下丝毫波澜。
突然,楚辞的叫声如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起身,朝着知州府衙的方向匆匆赶去。
“过几日就要科考了,这家伙怎么还来折腾啊!”陶飞白满脸不耐烦地抱怨道。
“这楚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不知道谁又把他给刺激了,真是的!”韩秋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愤懑。
“都少说两句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到现场,要是这疯子一怒之下变卦了,咱们的文道之路可就全毁了。”穆堂春较为理智焦急地说道。
不管他们怎么想,也不管把楚辞骂得有多难听,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只要他们有胆子不赶到现场,那便是公然违逆圣道契约。
到那时,他们的文胆、文宫、文根必定会被圣道之力击得粉碎,从此沦为再无法踏上文道的废人。
这后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知州府内。
一名大儒神色凝重,焦急地说道:
“姚知州,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个疯子,若是任由他闹下去,令郎好不容易有了愈合迹象的文胆,恐怕就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那令郎此生的文道之路也就只能止步于此,再无半点希望啊!”
“去,请楚解员进府……”姚松月的声音传出。
门口那名衙役听到命令,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小跑到楚辞面前,神色略显尴尬:“楚解员,知州大人有请您进府!”
楚辞微微冷笑,朗声道:“我本是来求见知州大人的,可这位官爷不准我进府,还口出污言秽语,肆意侮辱于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请这位官爷转告知州大人,我决定不进府了。先把赌约兑现了再说!”
“你想如何兑现赌约?”就在这时,杜明凯第一个到达现场,出声喊道。
楚辞面色一凛,大声道:“我会让你们九个人,将他们各自家族以及其余八个家族所有违法害民的事情,当着全城百万百姓的面,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当然了,这么多恶行劣迹,恐怕一天两天是说不完的,不过没关系,今天说不完,明天接着说,就算是需要十天半月,那也得说完,让百姓们都看看这些家族的真面目!”
杜明凯接着道:“过几日就是科考了,你这样做是想阻我等科考的之路?”
楚辞眉头一挑,不屑地回应道:“怎么?杜公子生气了?”
“耽误你们科考?姚家、杜家,这些时日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破坏我的科考?”
杜明凯气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楚辞,你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止是杜明凯,就连刚到现场、以赵文彦为首的那几人,听到楚辞的话后,也都心头剧震,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对于将家族那些见不得人的坏事公之于众这一点,他们原本倒是不太在意。
毕竟,他们所处的阶级不同,就算这些事被抖了出来,也可以官官相护,最后以一句轻飘飘的“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家族过往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究竟有多少?他们又怎会全都记得?
更何况,楚辞还要求他们把其他八个家族所犯的恶行也全部说出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解之题,是个能把人逼入绝境的死局啊!哪怕只是少说一件事,他们几个人的文路就会彻底断绝。
就算是那些恶行的当事人,恐怕也未必能把所有事都记清楚吧!
姚松月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今天楚辞真的这么做了,那整个豫州各府的解员都将无法参加科考。
就这一条,文庙守夜人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姚松月必然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文庙守夜人一旦出手,必然会惊动圣殿。
圣人的无上威严之下,众生皆如蝼蚁般渺小,即便是当今陛下,也只能乖乖听命行事,不敢有丝毫违抗。
还想着官官相护?简直是痴人说梦!一旦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这九个家族都会被彻底清查,连根拔起,一个都逃不掉。
仅仅几息之间,姚松月就已经将这件事可能产生的影响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楚辞,居然如此强硬,竟敢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不行!必须让他进府!”姚松月眉头紧皱,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衙役的头目听到命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像被抽干了血液一般。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楚辞,目光中既有对这个麻烦源头的怨恨,又有对当前棘手局势的担忧。
随后,他又恶狠狠地瞪向自己那站在楚辞面前的愚蠢下属,眼中满是怒火。
只见他猛地抬起手掌,运力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出。
那可怜的衙役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被狂风席卷着径直朝州衙门前那威严的石狮子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衙役重重地撞在石狮子上,身体反弹回来后,便瘫倒在地。
他口中鲜血狂喷,瞬间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整个人眼看是不省人事了。
“这位官爷,这名衙役不过是尽忠职守,你为何要当众将其残忍杀害?”
楚辞见状,顿时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愤怒的矛头一下子又指向了衙役头目。
楚辞的声音不大,但在“扩”字的影响下,半个归德城的人都听到了。
姚松月也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这楚辞就是个滚刀肉呀!罢了,还是亲自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