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本伟却早有准备,单手扣住对方的脉门。
她愣了愣,实在是想不到本伟是怎么察觉的。
殊不知尤本伟现在也有些懵逼,他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兵刃,这武器实在是有些怪,状似刺客常用的短刺,但柄极长,刃口仅占三分之一,更没有护手处。
少女苦笑道:“我相信你还有问题。”
“你为什么会使用这种武器?”
“方便隐藏。”
“藏哪里?”
“就是用来服侍你的那里……”对方脸色突然潮红,媚笑着慢慢靠近。
总算反应过来的本伟脸猛然黑了起来,实在受不了了,把掉在地上的皮甲捡起,学着柏娅翻下栏杆。
确认尤本伟的确走远之后,少女的媚笑才消失不见,劫后余生般的喘息道:“果然还是个伪君子……嗯……不能当雇佣兵了,还能去哪呢……”
“耍无赖不能赶走真恶人,但能恶心走假好人。”——沃?资基谢德
——分割线——
天色已晚,灿烂的霞光也已暗淡。
不少房子都点起了油灯,远远望去,漆黑的窗门中透出的灯火,竟比现实世界中的繁华街景更加唯美。
“万家灯火啊……”尤本伟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借着灯光慢慢打开信封。“万家灯火关我屁事。”
“喂,宵禁!赶紧回去!”一声叫骂声打破沉寂,本伟抬头一名巡街的士兵正提着灯笼向他恶狠狠地喊道。
尤本伟轻叹一声,收起信件,向着对方的方位轻蹬一脚。
根本没见本伟多少用力,士兵眼中的人影就一闪,在阴影中隐没了。
随后,士兵就听见了擦过他耳边的戾风声,以及一句语气轻浮的话:“借你灯笼一用。”
像一阵强风刮过一般,士兵呆了半晌,猛然回头。
那鬼魅般的人影已然消失。
眼见周围无人,尤本伟再次站定,重新打开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粗犷的字迹,但整篇文字却无一涂改,看的出来笔者很认真,重写了好几次。
致悠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西蒙应该已经死了,我想死了还没多久,小弟答应我一确认我去世就把信送来。死于……“死于这危险混乱的富人区中,被他人的贪婪所吞没,翻不出半点水花”,记得你是这么劝过我的,但我何尝不清楚这点?不脱离,是因为有一个不指望你原谅的苦衷,只敢死后才道明。
16年前,禄谷被绝望教会攻陷,为了搭救你,我被那群鸦人抓走,关进了实验室里,他们将我的躯体改造成防御力极高的半甲壳。听上去很美好,但与我同行的几百位流民却因为承受不住痛苦,死的十不存一,就连我也是整夜疼的睡不着觉,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后来绝望教会的实验基地被光辉前线攻破,我因此趁乱逃了出来,但当时正守在实验基地的高层是史弹,我在实验室中结识的朋友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之后几年我一直在各个势力间流浪,直到一年前我才真正定居在磐石之城,你之前总是问我分开的这十几年经历了什么,我只能避而不答,如此痛苦的回忆,又怎么能提起?
居无定所的漂泊了十几年,来到磐石之城后,我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信念:“往上爬!不能再被当做低贱的流民!”于是我顺着高塔向其他武者挑战,不到一个月就让中心区的豪强们全都知晓了自己的姓名,争相用各类珍宝后路拉拢,当时的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理所当然般把所有礼物收入囊中,最后听他们怂恿建立帮派购置庄园,这时回首想要离开中心区已是难上加难了。
迷茫了好几天,有一日,我偶然听到小弟汇报的事务中有你的名字。当时的我欣喜若狂,想要去找你,可我已是那些富人的走狗,在居民中属于避之不及的存在,怎么配见你?于是我卸下华服,摘下板子,装作只是一位在磐石之城里打工的平凡人去找你,发现我还活着,你很激动,而我更是高兴到了极点,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而那时又成了恋人!那是怎样的一段美好时光,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这是真的。
那段日子我白天去见你,晚上正在忙着与各富豪断绝关系,所谓的豪华宴会我不参加了,贵重的珍器宝石退还了。我向小弟们透露了实情,并说自己只想当个普通人,没想到他们全部赞成我的做法,我……我也只是想做一个好人的啊!
当时的我天真的认为生活终于开始变好了,命运却向我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格里高尔——那个城主最大的干儿子,很早之前就找上了我,他为了与其他城主备选人争权夺利,盯上了原来属于所有人的水源。
他说他的人会切断水源,我只需要宣称是自己干的,再向那1\/6的民众收取水费就能获得盈利的三成,日后登上城主之位,直接让我垄断全城的水源,无穷无尽的财富正等待着我们。
当时的我还没有遇见你,没有燃起希望,但我还是拒绝了,我有自己的原则。
之后与你相遇,我想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心越加强烈,面对格里高尔的邀请,拒绝的也一次比一次干脆。
直到那天,我依然拒绝了他的邀请、甚至是请求后,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你忘了是谁扶持你的?你以为可以金盆洗手?告诉你,你的一切都被我查的清清楚楚,知道尤本伟吗?他和悠月,在你晚上不在的时候走的很近。”这几句话对我来说不亚于史弹的铁拳。
格里高尔走后,我依然很失魂落魄,磐石之城的文化在情感方面很开放,一位女性与两位男性都有交往并不算放荡。我没有因你的不专一而生气,我失落是因为……我赢不了,我不能赢。
很早以前我就认识尤本伟,攻破实验基地时,他和其他士兵走在最前面;我流浪到光辉前线时,他怜悯我,又想照顾我的面子,就上前说:“我和你一见如故,赏光一起吃个饭如何?”;甚至前几日,我随城主出城剿灭癌坤时,杀死追杀我的大号癌坤的也是他,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命,我却不敢见他一面。
悠月,我与你交往,只是想要给你幸福,现在有一位比我更有权利给你幸福的人出现了,我又怎么能留在你的记忆里?!
我只是个混混,他却是名士兵;他不敢面对癌鲲,却能对绝望教会的强者拔刀,我不敢面对高官富豪,每天却还是得与他们赔笑;他心怀侠义,能屈能伸,做逃兵只是为了扫除更大的邪恶,我却……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在史弹的手中,不敢还击。
从那天开始我就堕落了,不与你见面,白天假装被豪强灌醉,闯入你家中,大笑着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讲出,面对你的劝告,我不闻不问,甚至对柏娅大打出手……你又何尝知道我的心中也在滴血呢?
晚上受不了了想偷偷再见你一面,却被巡街的人打了一顿,记得那个巡街的叫戈明泽,第二天就出城去找尤本伟了,应该是他的手下吧,还好我晚上真喝醉了,没还击。
宿醉过后,格里高尔又一次找上门来,这次我答应了。
我答应的那天你亲自来到了我的庄园质问我为什么,我只是笑着让小弟赶你出去。那时我的笑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再爱我了,悠月,希望你能幸福,比起你,我的名声不算什么。
然后我开始变卖家产,整个庄园搬空,小弟们收上来的水费只有格里高尔计划中的四分之一,因为我私自压低了价格,剩下的四分之三自己掏钱。我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也许哪天我会被格里高尔的打手扔到不知哪条阴沟里,翻不出一点水花,我只希望你能带着我的那一份,幸福的活下去。
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