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郭胖子遭受了难以言说的苦难。
他一瘸一腿地走了两天,才勉强走了二三十里。
由于腿上受了重伤,加之身上几处严重的创伤尚未愈合,使得他的逃亡之路异常艰难。
幸运的是,大部分伤痕仅限于表面,并未妨碍到四肢的功能,否则郭胖子根本不可能逃脱那险象环生之地。
从那囚禁之所逃出时,他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饥饿和口渴如同两只恶狼,紧咬不放。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沿途的人们乞求食物与饮水。
令人讽刺的是,正因着从小体态富硕,竟然无人相信他会沦落至此,即便是在这饥肠辘辘、体力透支的状态下,也未曾获得哪怕一丝施舍……
若非路旁林中残存些许野果可以充饥,又或是偶然遇到几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可供饮用,或许此时此刻郭胖子早已力竭而亡。
然而即便这样挣扎生存,现状仍旧堪忧,腹内早已无力呻吟,全身软弱无力不说,胃里更是火烧火燎般疼痛难忍。
正当绝望之时,他碰到了今天第三支商队。
可惜这群人并未伸出援手。
“呵!现在的叫花子都能长得这般丰腴?” 面对嘲讽声,倒在地上的郭胖子心中默默诅咒着仇敌。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话语及随之而来的“得得”马蹄音。
“哎卧槽,林炎!你个王八犊子!”
尽管精疲力尽至极,但他还是立刻分辨出了这是自幼相伴的朋友林炎。
眼前这位英气勃发的年轻人显然早已认出落魄不堪的老友,调侃之情溢于言表。
“哟哟哟~你这是激动个啥啊?快坐下来歇歇吧,别再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挂了。”
“说起来怪了,怎么每次遇到我,你都是这副熊样?” 林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啊……” 郭胖子无奈叹息道,语气之中既充满埋怨也掺杂感激。
说完,郭胖子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再也站立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毕竟,要不是林炎帮助自己家人脱离虎口,他们现在可能还在那黑山寨饱受摧残呢。
“莫非是因为郭风的事情?” 林炎略一沉吟,这段时间他的确闹了不少风波,但能够关联到郭胖子的事情似乎只有那件。
“哼!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既然你能砍掉那个小子一只手,为何不直接了解了他?” 胖子的眼里燃烧着无尽的怨怼:“要是当初你就把他解决干净,我妈也不至于嫁给那种败类的舅舅,我也不会受这些罪!”
面对这般质问,林炎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回应。
显然,郭风不仅没有消停,反而以更加残忍的方式对郭胖子施加报复,并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无辜的郭夫人?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我们再次碰面了,而且看起来此事与我确实有些干系,你说给我听听。”
林炎原本打算直赴九尧县处理些私事,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九尧县有一笔老账尚未清算,那位早已知情五行宗将覆灭的县令,暗通黑山贼洗劫了郭家,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越过了林炎能容忍的界限。
毕竟郭胖子的父亲不仅同林峰关系密切,每年更是给五行宗支付着高昂的“保护费”。
而这次由于五行宗的变故导致缴纳费用后的郭家同样遭受灾祸。
林炎早就计划好等一切安定之后,再去好好“照顾”这位县令。
同时,也要查看一番废墟下的财宝是否完好无损,以便自己将来能够在此地安稳扎根。
“自那次分别之后......”
胖子开口叙述起来,“这狗东西简直把我当作了出气筒,几乎每周都有打骂等着我。最狠的一次甚至切掉了我的右脚趾,这辈子算是完了!我做梦都想亲手宰了他!”
言及于此,他的语气变得愈加愤懑,毫不遮掩地讲述了母亲姐妹被迫回到郭家之后遭受的种种折磨,以他和林炎从小到大的关系,这种事,也没必要隐瞒。
“对了,那小子还雇了杀手来对付你,幸好杀手后来发现你的实力与郭风提供的信息不符,便退单了。为此,我又挨了一顿毒打。”
“……”
林炎原以为这个小子已被自己吓住,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暗中策划着这种卑鄙的勾当。
“你说说看,现在打算怎么办?小爷给你撑腰!”林炎看向胖子那干燥得几乎脱皮的嘴唇,解下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
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直到袋子完全干瘪后,郭胖子终于缓过气来,“我能怎么办呢?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废了,即便杀了那犊子,也无法恢复了。”
他的眼神里满溢着无可奈何与自怜。
“更何况,族长对那郭风极其宠爱,一旦得知此事真相,恐怕母亲和妹妹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听罢,林炎沉吟片刻,突然冒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成为郭家的新家主呢?”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平静——
“止步!这里是郭府禁地,请问各位尊客从何而来?”门外守卫见状高声喝道。
“哼!”
林炎并未减慢速度,反而加快了马力直冲向大门。
刀锋闪烁间,一位试图阻拦他们的门丁被一招震飞数米开外。
紧接着,另一人意识到情况危急,急忙闪避。
“关上门!快把大门给堵死!”
惊慌失措间,其余守卫纷纷涌出,并试图通过闭合城门阻止入侵者进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