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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妙刚说完话,殿堂内传来一个沉稳雄浑的声音,这声音响彻广场:

“妙兄,何故在寡人殿前高呼?”

阿妙心情愉悦地大声道:“因为我今天很高兴!这次给你可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啊!”

“哦?”殿内之人道:“今天不单单是给寡人带来了东西吧?似乎,还有有趣的人?”

阿妙点头道:“对,今天多带了两个人,为主的是个琴仙,弹得一手好曲、作的一手好画,为仆的是他的琴童,需要我引见于你吗?”

“笑话!哈哈哈!”焚天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女皆是一惊,又听道:“妙兄,两位客人既已到了乾心殿门口,又何必再来问我,直接请他们进来就是了!”

这焚天没有想象中的强横暴虐,反倒有些豪气干云,司徒云梦轻轻摇扇,淡然笑道:“想不到堂堂里蜀山的妖主,竟是这般爽快,看来不虚此行啊。”

“豪气是有啦。”薛燕小声嘀咕道:“就是不知道肚里坏水多不多。”

司徒云梦皱眉低声道:“小草为何这般说话?”

薛燕凑到她耳畔小声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待会儿进殿先聊着,找机会问他呆瓜的去向,切不可惹恼了他。”

司徒云梦深以为然,收了扇来,跟着阿妙进到殿内。

乾心殿内金碧辉煌,地上铺满金砖,一条镶着龙纹的火红地毯直达宝座,殿内以三十六根雕龙镶玉金柱支撑,殿顶的蟠龙藻井做工精湛、意境深远。

最为醒目的是那块悬于堂上的匾额,上书“乾元归心”四个端正金字。

“所以说,妙兄住在宫外也是好的,没事也能给寡人引荐几位朋友认识认识。”

众人听这沉稳有力的言语,抬头一看,却见一赤发之人肃立于龙座前,流火般的长发垂至腰部,双眉似剑刃,朗目如丹凤,白净面容上泛着些微红润,八撇胡与下颔的一小段垂须更添威势。

他身穿一袭红龙纹锦袍,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悠长地扫过一遍在场之人,气魄十足。

焚天俯视众人,薛燕见他目光威严灼热,不敢正视,借势恭谦地低下头,其他运送贡品的妖精幸而得见尊颜,自然个个也是毕恭毕敬跪着,哪敢抬头去看?

殿上惟有阿妙与司徒云梦仰视着焚天,阿妙是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司徒云梦则紧紧盯着焚天,心绪不宁。

司徒云梦当时想的是,她不想跪,她知道韩夜就在这里,一定落在了焚天手中,说不好等下就破脸了。

不管焚天多么豪气干云,只要知道是焚天抓了阿夜,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跪!

所以她没跪,不给欺负阿夜的人低头!

焚天却不是这么想的。

焚天见各人中惟司徒云梦最为出众,也把目光锁在她身上,见她洁白无瑕、一尘不染,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灵之气,不禁心头一颤,问:“这位是……?”

阿妙连忙引见道:“这便是我跟你说的琴仙,他可是周游各界的散仙啊。”

“哦?”焚天对此似乎颇有兴趣,目光深邃望着司徒云梦道:“琴仙兄,敢问姓甚名谁?可有名号?”

司徒云梦不敢太过直视焚天,又不想就此失了礼数,便想了一番说辞,把扇子一展,在身前摇了摇,沉声道:“小仙唤作孟云,至今已畅游各界百余春秋,论及年长年幼,小仙更该尊称您一声大哥,又怎敢让大哥叫什么琴仙兄?太不自在!”

“大哥?”焚天睁大了凤眸,突然怔在那里。

似乎这个称呼令他想起了什么人。

薛燕以为他要发难,忙拉了拉司徒云梦衣袖,小声道:“公子!怎能和人家妖主称兄道弟,那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忽听焚天放声大笑:“哈哈哈!好!这一声大哥,寡人有数百年没听人这样喊过了,想不到今天从你口里喊了出来,你就这么叫我!寡人欢喜得紧!”

司徒云梦闻言一惊:“以前还有人这么叫过你?”

一番话似乎牵动了焚天的往事,他眉头皱了皱,把手往下一压,道:“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说着话锋一转,庄重地问:“孟云贤弟此番来我里蜀山,不单是专程为了给寡人奏琴吧?”

这下轮到薛燕大吃一惊,焚天这可是话里有话啊!

正盘算着如何应答,司徒云梦张口便道:“让大哥猜对了,除了奏琴,还有书画一幅赠予大哥。”

焚天微微一怔,又是放声大笑,颔首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薛燕本来还觉得她愚钝,突然心想:“对啊!越是聪明的人,用最简单的方式和他结交,自然越是有效!小梦梦这话回答得虽笨,可这样去答人家,人家若再问别的,不就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真是误打误撞啊!漂亮!”

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司徒云梦观察薛燕和焚天的表情,猜想方才是否说错了什么,反应终究比二人慢了一拍,这才坦白道:“大哥,实不相瞒,小仙有一挚友,前段时间不慎落入此界,他有伤在身,小仙甚是担心,特意带着琴童来寻他,还望勿要见怪。”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盯着焚天看,问道:“不知大哥,可曾见过?”

薛燕又在心里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明明被你无意间避过去了,你和人家把来意都说明白干嘛?我真服了你啊小梦梦!”

焚天听了司徒云梦的话,面色变得凝重,沉默片刻,这才道:“不曾见过。但孟云贤弟既坦诚以待,又开口明言,寡人自会多加注意。”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不妨先说说他的外观相貌,寡人也好让属下留心寻找,一有消息便告知与你。”

薛燕长舒了口气,心道:“早点说明白也行,绕太多弯子未必好。我们只是来寻人,又没坏他什么事,就算知道,能拿我们怎样?可以可以。”

司徒云梦则有点义愤,她不像韩夜那么懂得察言观色,但她感应得到玉坠就在火云宫,生死与共的阿夜就在这里,这个焚天还装什么呢?!

司徒云梦看了一眼薛燕,又心想,眼前这妖主的灵力实乃平生之罕见,比之天心童子也不遑多让,撕破脸面并不能帮她救到韩夜。

光凭愤怒就能保护好韩夜吗?

天心童子给司徒云梦好好上了一课。

所以司徒云梦学乖了。

司徒云梦简略地说了说韩夜的外貌,装作真的以为焚天会帮她去找人,而焚天听着听着,眉宇间凝起一股淡淡的冷峻,他肃然颔首,便没再多提。

司徒云梦心想:“还是燕儿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以为焚天好歹光明磊落,可他明明抓走了阿夜,还骗我说没见过,不是好人!”

“但为了找到阿夜、也为了燕儿和猫儿安全,我不可以莽撞!他一旦发怒,我们远非敌手,更何况他手下有那么多精兵强将……”

“权宜之计,只能先取悦于他,再作计较。”

念及于此,司徒云梦便向焚天作揖道:“劳大哥费心,实在过意不去……起初,小仙本想和小草在里蜀山里慢慢找,但念及里蜀山乃大哥所辖之地界,如果大哥愿意帮忙找,自然比小仙自己找要好多了。”

薛燕听完这话,暗地里都想对司徒云梦竖起个大拇指:小梦梦不笨啦!开窍啦!

刚才司徒云梦这段话高明之处在于,把“来皇宫寻人”这件事联系到“焚天乃一国之君”这件事上,混淆了动机。

如果焚天认为“琴仙孟云知道寡人藏着韩夜、就是为了韩夜来找寡人”,那么焚天会非常警惕,一旦防备起来,司徒云梦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焚天认为“琴仙孟云之所以来访,是因为寡人乃一国之君,可以举全国之力来找韩夜”,焚天当然就舒服多了,捎带着琴仙孟云的真正动机就弱化了。

司徒云梦虽没有韩夜薛燕那么聪明,确实也是偶有妙着。

焚天防备心渐消,爽朗地朝司徒云梦一扬赤袖:“这是哪里的话?寡人与你一见如故,你的朋友便是寡人的朋友,区区小事,何谈费心?”

司徒云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便不多言。

焚天或许觉得心中有愧,又或许心情大好,他向众人一抬手,道:“诸位,寡人今日甚欢,不如都留下与寡人共享晚宴,如何?”

能和主上共宴,这是多么令人激动开心的事啊?

随行的妖精无不欢喜,阿妙倒也无所谓,司徒云梦和薛燕自然不拒绝,于是,焚天便开了席。

但见那妖主泰然往圣座上一坐,赤袖一挥,地上竟升起一阵火红光芒,火光褪去,数十张玉质案台出现在乾心殿两旁,每个案台后都摆有一个用以坐人的蒲团。

焚天把掌心一摊,请道:“诸位入座。”

众人或小心翼翼、或诚惶诚恐地坐到座上。

焚天拍了拍手,殿外飞来一只身形瘦小的鹦鹉,落于他的圣座靠背上,焚天这才严肃地道:“御史大夫,和膳房说,今日多备菜,寡人要宴请客人。”

“微臣遵命。”鹦鹉点点头,向殿外飞了出去。

阿妙望着飞出去的鸟,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向焚天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从没见你在乾心殿办过宴席。”

焚天威严扫过众人,好几次目光定在司徒云梦身上,却一言不发。

司徒云梦不敢对视,摇着折扇望着玉石桌台,皱眉心道:“他如此盯着我看,该不会识破我的女儿身了吧?”

司徒云梦正坐立不安,又见一旁的薛燕那么安然自得,便以扇掩面、耳语道:“小草,他那样看我,你说会不会……?”

“他看让他看,你别不自在。”薛燕故意盯着地上,嘴里却小声道:“别说他没讲出来,就算识破,你也大不了是个女琴仙,他能吃了你吗?”

司徒云梦顿觉薛燕说得有理,终于镇定了许多。

膳房备菜无疑需要时间,而桌上的碧焰果和鱼都没人动用,焚天怕坏了气氛,便客气地问司徒云梦:“孟云贤弟,听妙兄说你琴艺精湛,既然菜肴暂未上桌,何不为诸位弹奏一曲呢?”

“嗯?”司徒云梦眉头一展,平心静气笑道:“也罢,既然大哥开口,那小仙便献一献丑。”

薛燕闻言,配合地将琴取下,双手托举到司徒云梦桌前,道:“公子,琴。”

司徒云梦接过琴、将它摆正,白兰妙手轻轻抚弄琴弦,调拨了几下琴调,方知这七弦琴的音色确属上品。

司徒云梦莞尔一笑,合上玉眸,全神贯注地挥动白袖、奏了起来。

琴声中似乎充满了许多如烟往事,先是一阵欢快,仿佛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忽而琴韵一转,有如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接着琴音婉转、荡气回肠,最后趋于低沉。

众人正听得兴起,忽闻哗然一声,司徒云梦停下琴,将手收回袖中,痴痴望着台面,泣不成声。

薛燕见状心慌,拉了拉司徒云梦的衣袖,道:“公子,公子!你怎么啦?”她生怕司徒云梦情绪激动又坏大事。

司徒云梦还未发话,焚天却语气沉重地道:“想来,勾起了他的心事吧。”这般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殿外,终于平复了心情,抚掌道:“好,贤弟不愧为游琴散仙,一曲琴音,尝尽世间冷暖,怕是整个天下也难出其右了。”

司徒云梦抹了抹泪,又调整坐姿,对焚天道:“大哥如有雅兴,小仙再奏一曲,如何?”

见焚天凝重地点点头,司徒云梦便将纤纤素手按在琴上,细细拨动琴弦,这一次弹的节奏要缓上许多,琴声中带着数不尽的忧愁,仿佛一位久尝孤寂的女子正立于空山之上,凝视远方,痴痴期盼、轻轻嗟叹。

焚天愈发动容,跟着这琴音用指头敲起了拍子,陶醉在往事当中。

连阿妙也变得莫名忧郁,眯着眼心道:“听这琴音,我又想起失散多年的朋友了,唉,也不知他现在好不好。”

曲终,焚天回味了一番,良久才睁开凤眸,问司徒云梦道:“贤弟,你弹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司徒云梦用白袖拭去脸颊上的泪,向焚天道:“此曲名曰《忆故人》,相传为东汉蔡邕所作,每当思友,便奏此曲。”

“思友……”焚天陷入了沉思,举起金樽喝了口酒,喃喃道:“是啊,难怪难怪。”

焚天既不开口,众人也就都保持缄默了,薛燕为免尴尬,对焚天道:“主上,我们家公子除了琴艺非凡,作的画也是相当不错呢,您要看看吗?”

焚天似已无心,但仍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薛燕取下画卷,来到焚天圣座前,在玉案上摊开了那画,焚天本还在回首往事,直到眼睛落到那画上,忽而面色大变,瞪着凤眸,浑身一颤!

“这画!”焚天的目光再也挪不开那幅画,口里念道:“这画从何而来?!”

薛燕被他那模样给吓着了,忙道:“这、这是我家公子画的啊。”

“此画有个名目,唤作《等待》。”司徒云梦道。

但听当地一声,不是别的声音,是焚天手里的金樽落了下来,酒水洒在了画卷之上。

焚天惶恐不已,单掌发出一股温暖灵气,将画卷上的酒水全数蒸发,他双手拿起那画,左看看右看看,心思全都在那上头了。

司徒云梦与薛燕面面相觑,正不知焚天为何如此痴迷,焚天却收起了画卷,闭上凤眸,叹道:“如今我已是一界之主,麾下何止千万?可惜啊可惜,你终究是看不到这妖族盛世了。”

说着他竟是热泪盈眶。

司徒云梦为其所感,站起身来,走到焚天面前,双手作揖道:“大哥,对不住,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焚天睁开眼眸,深深注视着司徒云梦,表情复杂,半晌才道:“白衣,琴艺,还有这画……是上苍送你来此,告诉我,你还过得好吗?”

司徒云梦把目光移往他处,轻声道:“大哥所言,小、小仙不甚明白。”

焚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叹道:“是了,这只是巧合,她明明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薛燕大概想出了个端倪:这老妖怪数百年来不近女色,对画中那个小女孩似乎又是倍加牵挂,十有八九是他少时心仪之人吧?

那女孩估计因为什么事死了,他救不活,所以留下了遗憾。

这可得好好做做文章!

如此一想,薛燕便恭恭敬敬地对焚天道:“主上对画中人如此牵肠挂肚,只怕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往事吧,不妨和大伙说说,让大伙替主上分忧!”

薛燕既是如此说,在座自然也有好些妖精附和,焚天却不理会旁人,又看了一眼司徒云梦,道:“贤弟,你的意思呢?”

司徒云梦是个重情重性的好姑娘,本为担心韩夜安危而难过,却不料焚天竟然也难过了。

不管焚天是不是好人,司徒云梦总想着,人家的伤心事,不要多问。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司徒云梦诚恳地道:“大哥的过去,小仙自是很想了解,只不过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往事,大哥若有难言之隐,小仙不敢多问。”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那么微妙。

倘若像薛燕那样故意拿话术来令焚天说出自身往事,真正聪明的人是不愿意说的。

但司徒云梦不同,焚天能感受到那颗将心比心的真心,他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是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既然你都来了,我岂能不说与你听,贤弟,请入座,待大哥慢慢与你道来。”

说着他把手朝着司徒云梦的座位一摊,示意司徒云梦回去就座。

司徒云梦双手笼袖,回到薛燕身边,薛燕小声嘀咕道:“这样也可以啊!我彻底服你了,公子。”

司徒云梦朝她摆了摆手,看向焚天。

只见焚天将双手放在圣座扶手上,缓缓道来:“不瞒各位,寡人原是一条修炼得道的赤龙,向来喜好周游各界,因而与仙道诸派来往甚密,当然,那时候并不叫什么焚天。”

阿妙懒洋洋地道:“知道,你以前叫做赤霄嘛,我老早就听过。”

“你是地仙,自然是知道的。”焚天说着看向司徒云梦,道:“可贤弟却未必知道……我既生于天地,与六界众生打交道,又岂能连个名字都没有?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名,叫做‘赤霄’。”

“当时正值人间战乱,非但是人类,连妖精和仙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我想尽早结束这样的乱世,既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苍生,于是到处游说仙道诸派,想凝结仙道之力辅佐仁德之主,平定天下。”

司徒云梦道:“想不到大哥当年竟为人间之事如此上心,可是,大多数仙派都与世无争,大哥又如何能够说动?”

焚天轻轻一笑,道:“贤弟多虑。这些修仙之士虽然清静无为,但只要和他们说明白,圣主得到帮助一统天下,势必推崇他们仙派的教义,广纳香火,那么这些人总会要稍作考虑的。”

薛燕称赞道:“原来主上很久以前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说客啦,了不起!”

焚天没有理会薛燕,接着说:“很快,昆仑、崆峒等派明确了立场,坚决拥护圣主一统天下,以使万民免遭过多苦难。”

司徒云梦闻言略略一惊,道:“那蜀山呢?蜀山不在里面?”

焚天道:“这正是我要说的。蜀山当时还不是个统一的门派,山上大大小小的门派良莠不齐,约莫有数百个,这些门派当然也不是一盘散沙,他们有个可以主持大局的盟会,称作‘蜀山盟’。”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蜀山盟的盟主,就是蜀山无尘宗的掌门,绝尘道人。”

说到这里,焚天握紧了拳头,眉头皱了一皱。

司徒云梦看在眼里,道:“这绝尘……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啊。”

焚天凝重地点点头:“不可否认,绝尘道人确是个不世奇才,修炼不过上百年,内功修为已不输于昆仑派当时的掌门冥灵子,实力更是在我之上。”

“但他为人非常自私,早有合蜀山盟为一派的想法,表面上答应共襄盛举,暗地却在戕害自己的同道中人,他只是借此机会向蜀山盟其他掌门表明自己多么英明神武罢了。”

司徒云梦不解地道:“可他为什么要戕害同道中人?既是合蜀山盟为一派,当是天大的好事啊,杀害了自己人,岂不是合到一起都薄弱了许多?于公于私都不对啊!”

“人心又岂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焚天叹道:“绝尘这厮道貌岸然,蜀山各派不少人当时还蒙在鼓里,相信绝尘说的那些话。可暗地里,绝尘不但是戕害他的仙家同道,更不时将无辜妖精的魂魄炼化以增长道行,这事偶然间被我撞见了。”

薛燕道:“所以主上当时就和他打起来了?”

焚天摇了摇头,道:“不,绝尘狡猾非常、又是蜀山盟主,而我则只是在做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顾全大局就没有多话……绝尘自然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样的话来糊弄我,好叫我安心。”

“其实眼见他亲手把云岫派上下二十余人灭了个一干二净,我如何能安心?既然眼不见心不烦,我索性找了个托词,去蜀山上的观日台上清静清静。”

焚天闭上眼眸,回忆道:“观日台上晴空万里,我沐浴在阳光当中,总算有了几分兴致,于是席地而坐,唤出一把七弦琴弹了几首曲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有些累,正好蜀山灵气清澈、利于修炼,我就盘腿调息了一下灵气,这时忽然听到身前的琴响了起来。”

“有人来弹你的琴了?”司徒云梦不由问道。

焚天笑道:“那哪是弹琴,简直不成章法,把我清修也扰乱了,我睁眼一看,是个小姑娘。”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司徒云梦送的画,道:“模样差不多和你画的一样。我当然好奇,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直摇头,问她哪个门派,她也不说,就缠着问我,我刚才把弄的是什么东西。”

薛燕道:“所以你就这么简单地告诉人家,那叫七弦琴?”

焚天颔首:“我本无趣,这小姑娘亦无恶意,那么告诉她也无妨,我还教她弹琴,她虽然不怎么说话,学得倒是挺快,我快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学会调音了。”

司徒云梦道:“快离开?就这么走了吗?”

焚天道:“那时候天色晚了,我离开绝尘太久,恐怕他有所不悦,于是就回去了。”

“当然,往后那段日子,我每天都会去观日台找那小姑娘,由最初的我教她弹琴,到后来她自己奏琴给我听,渐渐我习惯了在琴音中修炼,心境也愈加平和,只是每当我问她话时,她都不怎么说话,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就不便多问。直到有一天……”

焚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竖起耳朵等他再说话,只听他道:“有一天她奏完了琴,就伏在琴上哭了起来,我心想她定有难言心事,好生安抚,一碰到她的身子方知她只有魂魄没有肉体,她这才告诉我,她本是蜀山的山灵,想跟着我去学更多的东西,可惜被此山牵绊脱离不了,因而伤心。”

“我就问有什么办法帮她。”

“她说在昆仑山阆风巅上,有一种草叫做无根草,只要我去一趟带过来,她附着在草上,就可以随我一起去闯荡江湖了。”

司徒云梦微微点头,薛燕却心生疑窦。

二女听焚天接着道:“说实话,我对这小姑娘也甚是喜欢,既然人世间烦心事太多,把她带在身边也无妨,于是就答应帮她去昆仑山找那种草,叫她先在蜀山耐心等候。她高兴地抱着我,大哥大哥地喊我,又问我几时可以回来,我说,快的话,起码也得好几天吧,毕竟昆仑山那么大,我也得逐一门派去问。”

“她似乎并不急,反而很放心,送我离开了蜀山,就像贤弟画里那样,她十指紧扣,站在花丛里看着我走,对我说,‘大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那时你再听我为你弹琴。’”

司徒云梦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失落:“看来,终究是发生了什么。”

薛燕笃定地道:“主上,小姑娘有意和你隐瞒了事情。”

焚天点点头:“她是有所隐瞒,可哪怕是现在想起来,我也并不怪她……后来我去了昆仑山,根本没找到什么无根草,倒是从别的道人口里听到绝尘最近在炼一种金丹。”

“这金丹需把妖精禁锢在葫芦里,每到傍晚把妖精的肉身放到炼丹炉里去炼,七七四十九天可以炼成妖化金丹,服下可长生不老。而妖精则形神俱灭,死于非命。”

司徒云梦与薛燕互看了一眼,殿内其他妖精更是议论纷纷,焚天这才道:“我并不傻,细细一想,小姑娘就是绝尘正在炼化的妖精,也只有傍晚绝尘把她放出来炼丹的时候,其魂魄才能飞到外头。”

“或许是觉得我斗不过绝尘,她没把这事情都告诉我,当然,她也知道我没法把她带走。”

“我想到这里,当真是冷汗直流,连忙星夜赶往蜀山,到了蜀山才知道,最近正是绝尘炼丹有成的大好日子,那小姑娘也永远离开了人世。”

薛燕爱听故事,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焚天冷声哼道:“我早就看不惯绝尘,这次自然彻底闹翻了,径直去找他算账,一直打到无尘宗的无极阁,撞开门一看,绝尘正在那里打坐,周身白气弥漫,哼,倒是得道成仙了。”

“我质问他为何要如此残害生灵,他说六界生灵本就弱肉强食,神魔实力强大,又有谁会去质疑他们呢?我懒得和他再废话,就在无极阁里打了起来。”

司徒云梦焦急地问:“谁赢了?”

此时此刻,在这个故事里,司徒云梦只希望焚天能赢。

因为焚天说她像那个小姑娘,不知为何,司徒云梦能代入成自己,如是自己,自然希望焚天能击败绝尘,为自己报仇!

薛燕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主上赢了,不然他会坐在这里和你讲故事吗?”

焚天略略摆头,道:“也不全是,仙道高手如云,我当时并不算太厉害,而绝尘身为蜀山盟主本已不弱,修炼得道后更是实力大进。”

“我和他斗了三百来回合,从无极阁斗到广场,从山峰斗到天上,又从天上斗到观日台,他内力源源不绝,而我则精疲力竭,眼看就要输了。”

说到这里,焚天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画中的小姑娘,道:“忽然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阵阵琴声,绝尘就停在那里不动了,我看得出他体内有股真气在冲撞,他气息不稳,我则抓住这绝佳的机会,一计赤龙爪贯穿了他的胸膛。”

司徒云梦叹道:“这也是天意,大哥教那小姑娘在观日台弹琴,犹有余音,绝尘虽然把小姑娘炼了丹,终究这一缕意识还在,这才帮助大哥胜了。”

焚天颔首道:“我亲手了结了绝尘,一股白灵气从他胸膛里飘了出来,冉冉上升离去,想不到我承诺要回来,最后却连和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失信于人。”

“我还记得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我……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说到这里,焚天静了下来,扶额叹气。

众人没想到焚天还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阿妙道:“那你其实还来得及去看她啊,妖精死了,会先去鬼界阴司受审,而后投入轮回井,哦……”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也是,被拿去炼丹,形神俱灭了啊。”

焚天平复了心情,道:“我杀了绝尘,终于虚脱,昏死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蜀山盟的人囚禁了起来,他们喝问我为何要杀死盟主。”

“我原以为绝尘生性残忍,他们不说感谢,至少不会为难我,没想到他们以为我从绝尘那里抢得了什么灵宝金丹,纷纷逼问下落。”

“我总算是明白了,修仙之士大都自私自利,死了一个绝尘,难免不会有更多像绝尘那样的人出现。”

司徒云梦心道:“焚天这话,未免有失偏颇。”虽是这么想,嘴上却问:“那大哥你如何脱身的?”

焚天道:“数日之后,有人大闹蜀山盟,把我救了出来,他说我明明手刃了绝尘还落得如此下场,看不惯,所以才要出手相救,并将我带到了里蜀山。这人正是里蜀山上任妖主——炙心。”

说着,焚天扫视众人,表情尤为严肃:“我周游人间仙界,见识广博,炙心愈发欣赏我,加之他命缘较浅,预料到百余年之后不得不离世,因此只待我落地生根,数十年后,便将这妖主的位置传给了我。”

薛燕道:“所以说,主上和蜀山派的梁子早早就结下了?”

焚天缓缓点头,道:“是的,我既已永驻里蜀山,外面的事知道的就不多了,但是听说蜀山盟逐渐凝聚成一个大派,叫做什么蜀山派,还修筑了一个锁妖塔,专门炼化妖精,端的是十分可恶。”

“他们也一直都记得,里蜀山有一个曾经杀害了他们盟主的妖类,法力高强。”

阿妙打了个呵欠,道:“所以误会是越来越深了,但是焚天,我不得不说,锁妖塔修筑的初衷也是为了教妖精们安分守己,震慑他们,炼化了可以再入轮回的。”

“一派胡言!”焚天起身一拍玉案,怒道:“杀就是杀!死就是死!人都没了,还谈什么轮回不轮回?”

见阿妙和司徒云梦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焚天整了整衣襟,稍稍舒缓情绪,这才道:“更何况他们没少抓无辜的妖精,我就是实在看不过去,这才把里蜀山开了一道门,将这些妖精都收容了进来,蜀山唯恐我做大,封闭了那个门,还把锁妖塔压在上头。”

“从此之后,但凡有妖精要投奔这里,我只好用龙唤之术将其招进来,而仙人可以任意穿梭下三界,反倒不受影响。”

薛燕心道:“如此看来,锁妖塔塔底的妖气和这焚天绝对有重大关系。”

焚天双手负于身后,道:“关起门来管自家的事也好,这几百年,里蜀山发展得好生兴旺,妖兵百万,妖民数千万,赤炎城比人间任何一座城池都大,在外头受尽欺辱的妖精终于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说着,焚天摇头叹气:“唉,只可惜,你终究是看不到了,飞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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