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元、清穆、清业三人忽如一阵清风冲到冰窖入口,虽然妖兵守卫个个都是硬手,但清元等人身上均贴着隐身符,加之夜色正浓,妖兵守卫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剑气横扫,清元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了十几只守卫。
待妖兵反应过来欲行反扑时,韩玉也从草丛中跳出,一挥绿袖,袖中甩出数道降妖符,降妖符发出金光齐齐贴向妖兵。
又有几个妖兵猝不及防,被韩玉封住行动,如雕塑般僵在那里。
也才不过一个回合,蜀山弟子们就已占尽上风,这令镇守此地的众多妖兵难免心中慌乱、不明所以。
而为首的妖兵头领资历到底深厚多了,他一眼瞧出韩玉等人施展的正是蜀山道术,对身旁妖兵大声道:
“赶紧去通知郎中令大人,就说蜀山来犯,亟需更多支援!快!”
“是!”妖兵正待转身离开,忽闻夜空中传来一声:
“不必通知了,俺已在此恭候多时!”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红焰从远方某处宫殿顶上窜出,如流星坠地般落到清元等人跟前,激起一阵碎焰。
众人定睛一看,乃是一只身材瘦小、身穿官服的火猴。
这火猴正是三公九卿当中的郎中令。
只见郎中令傲然立于众人前,伸出手,愤恨地向清元等人一抓拳头,道:“蜀山来的臭道士,俺大老远就闻着你们的味了!以前只知道欺负我们妖精,如今落到了俺的地头,正好叫俺把你们烧个焦头烂额,替同胞们出了这口恶气!”
清业望着这个外表看起来小巧玲珑的猴子,轻蔑笑道:“小妖猴,就凭你也敢出言不逊?你不会就是里蜀山的那个妖主焚天吧?”
“俺怎能与主上相提并论?”郎中令提及焚天,面色恭敬无比,抱拳只道:“主上之辉,堪比日月!主上之德,万民颂扬!”
说着他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神气地道:“俺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小小郎中令而已,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对付你们这帮杂碎,那是足够了!”
“小猴子。”韩玉善意劝道:“我们只是来救哥哥的,不想欺凌弱小,你还是快些让开吧。”
韩玉从小和司徒云梦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生性善良,她当时是确实担心郎中令会被伤害,并无他意。
但话听到郎中令耳朵里,这味道就变了。
郎中令并未关注韩玉所谓的“救哥哥”到底救的是谁,只听到这个道姑说自己“弱小”、叫自己“让开”,就无名火大。
“哈哈,俺弱小?打得过俺再说这些大话吧!”郎中令为韩玉所激怒,化作一团火球疾速冲向众人,边冲边道:“看招!”
郎中令话音刚传到众人耳里时,人已轻松地穿过清穆与清业之间,当他落到地上时,清穆和清业的胸膛已各燃起一道猴爪形的火焰!
好快!
郎中令露出这一手,清元立时便知此妖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二位师兄!”韩玉则更担心清穆与清业之安危,赶紧去给两位师兄以冰心符扑灭火焰。
“你们人类真是不知几斤几两啊!竟敢说俺弱小?”郎中令虽然稳占上风,却并不屑于趁火打劫,他细细一想,觉得韩玉方才或许也不是真的藐视他,于是骄傲地望着韩玉道:“小姑娘,俺已经上千岁了,可不是什么小猴子,以后说话注意点。”
兴许是觉得没必要欺负妇孺之辈,郎中令没有再管韩玉了,而是用手一指清元等人,义愤填膺地道:“喂!你们几个蜀山来的臭道士,一个都别想走!”
“好狂的口气!”清穆被郎中令的言语激怒,以玄元真气拂去胸前烈火,手持青锋剑怒道:“妖猴,你和焚天一心破坏锁妖塔,意欲扰乱人间,应该说是你别想走!蜀山弟子清穆定要将你捉拿,送入锁妖塔里好好惩戒一番!”
清穆不说锁妖塔倒好,一说锁妖塔,郎中令就想起那些被道士们捉进锁妖塔里活活炼化的同胞,义愤之心更甚,怒道:“废话少说!手里头见真章!”
“妖猴休得猖狂!”清穆说着,一个箭步便冲向火候,手里的剑直往他瘦小的身上斩去……
……
……
与此同时,碧湖底下的密室里,韩夜和司徒云梦二人有些慵懒地相互依偎着。
韩夜裸着健实的上身,玉坠尚在胸前隐隐发亮,他将头靠在床头,用手抚摸着司徒云梦的长发,那长发幽香四溢、顺滑如溪,令韩夜爱不释手。
韩夜对先前的云雨意犹未尽,他在天仙模样的司徒云梦面前终于经历了作为男人的第一次。
像大多数男人经历的第一次那样,他上来就压着了司徒云梦的头发,让司徒云梦娇嗔了两句;
也像大多数男人经历的第一次那样,他眼见司徒云梦紧蹙柳眉来承受正式成为女人所付出的痛楚时,会心疼,继而更爱;
还像大多数男人经历的第一次那样,他看着殷红的鲜血从心爱之人的腿根子流下来时,会怜惜,继而更为沉迷。
二十出头的韩夜,感受到了最爱的女人对他全部的爱!
他又怎能不爱司徒云梦?
他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司徒云梦那白玉凝光的柔躯,叹道:“不知为何,今夜真正认识你后,我感觉从前你内心明明很渴望的时候,我却让你受了委屈,云梦。”
“那些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司徒云梦只着了那件杏黄抹胸,她轻轻摆弄着韩夜胸前玉坠,嗔道:“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狡猾?说好了这样,突然变成那样,得寸进尺,坏透了!”
韩夜眉头舒展,笑道:“女人才奇怪,嘴上说不行不行,可不碰你呢,你又怨我。”
司徒云梦把身子转了过去,怫然道:“哼,分明是你撩拨我!还说得好像是我主动的一般!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一个仙女外表的人,内心却有着一份纯真的少女心。
韩夜很喜欢这样子的司徒云梦。
“好了好了,夫人,来。”韩夜把司徒云梦拉了起来,一手揽住了她的香肩,她的肩很小,一只手就能完全揽住。
韩夜见她面泛桃花,这才道:“我们既已行过夫妻之实,就一定要早日完婚,虽然焚天是你拜把子兄弟,但毕竟司徒伯伯是你父亲,所以先回人间办婚礼,再来这里,好吗?”
韩夜满足以后,能更多地为司徒云梦去思考二人的未来,韩夜始终认为,焚天是野心勃勃的妖王,哪怕是司徒云梦的义兄,论辈分也得先尊重司徒胜,再来考虑焚天这边。
当然,韩夜所想,亦是司徒云梦所愿。
她嫣然一笑,把头贴紧韩夜的胸怀,柔声道:“好啊,夫唱妇随,听你的。”
司徒云梦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当然,对于刚才把自己交出去,她也觉得一点不后悔。
在她看过的书里,没有一本书告诉她,当与心爱之人肌肤深深接触过后,灵魂就会得到共鸣,她喜欢韩夜狂热地、专注地疼爱自己的那种感觉。
简直妙不可言。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圆满,没有遗憾的时候,她往往会想到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
司徒云梦也想到了一个人——薛燕。
这次来里蜀山,她几乎绝望,如果没有薛燕从头到尾尽心尽力地帮助,甚至放下自己对韩夜的喜欢来成全她,就没有她和韩夜的今夜圆满!
司徒云梦在书里看过一个故事,“湘妃救舜”的故事。
湘妃是尧帝的两个女儿,都嫁给舜帝为妻,姐姐叫娥皇,妹妹叫女英。
娥皇、女英对舜都是忠贞不二,每当舜的父母和弟弟屡次要加害舜的时候,二女都会帮助舜脱险。
司徒云梦从前不能理解,娥皇和女英怎么共侍一夫?
再亲的姐妹,对于自己最喜欢的丈夫,能分享吗?
但这些天和薛燕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救韩夜,她隐隐感觉到,和薛燕生活反而令她觉得很舒服。
和燕儿在一起很开心,能一起逛街、能有说有笑,没什么不好啊?
现在,她能理解了。
所以,她大胆向韩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夜,你也娶了燕儿吧,她一直在为我们付出,也没有家人,我们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司徒云梦在韩夜怀里认真地说道。
“什么?”韩夜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直到司徒云梦又说了一遍,他才陷入了沉默。
良久,韩夜回应司徒云梦道:“你以前不一直希望我和你单独在一起吗?现在如你所愿了,你为何又不乐意?”
“我不是不乐意。”司徒云梦玉波流转,倾诉衷肠道:“阿夜,刚才我把自己交给你的时候,我已好好想过了……我献身于你,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那也是为了我自己啊……!”
“所以,就算有一天你负我、弃我,心中不再只有我!今夜云雨,我亦无悔!”
“而你一人在外那么长时间孤苦无依,现在燕儿又为了我俩受委屈,我为何不能迁就一下?”
韩夜越听越觉得舒服,越觉得司徒云梦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所以,当司徒云梦说完自己的心里话,韩夜的心中就更加装不下薛燕了,他只能解释道:“你不用迁就,燕儿确实很好,但我最初喜欢的人就是你,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我心中既然全是你,为了尊重同伴,当然不能和燕儿有什么!”
这倒是轮到司徒云梦不能接受了。
司徒云梦接触了焚天以后,她的心中渐渐萌发出了除情爱之外的另外一种情感——义气。
而她也并不那么聪明,总是会拘泥于“女人不嫁人便无家可归”这种传统思想……
那么韩夜拒绝和薛燕谈情说爱、不予接纳,就意味着早晚有天薛燕不得不离开大家,再回到孤身一人!
这怎么能够接受呢?!
司徒云梦一脸怨恨地望着韩夜,道:“可你没觉得我们做得很过分吗?她明明也很喜欢你,却忍受着孤独把我推向你!我今晚越开心,就越觉得对不起她!你怎么这么没心?!”
说着她又把被子一卷裹住自己,不让韩夜再看自己身子,愤然道:“反正我心里过不去!你要想办法别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而后,司徒云梦一直维持着执拗脾气,坚持要韩夜娶薛燕,韩夜知道今天肯定是劝不动了,只好使出缓兵之计,将她裹住身子的被子抢走,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哄道:“好好好!这事以后再谈,我的飞凰公主,先不提了好不好?”
因为两人未着太多衣物,肌肤挨得更近,司徒云梦又是一阵脸红,轻轻捶着他胸口斥道:“你别碰我!你这人根本没心!简直忘恩负义……”
“唔——?!”
话没说完,司徒云梦就感觉香唇被韩夜吻住了。
原来,韩夜眼见快制不住自己了,他竟然又耍起了流氓!!
“唔……!唔——!!”
司徒云梦拼命挣扎,可她只是个大家闺秀,身子骨柔弱得很,加上韩夜已经不会因为过分尊重她而放手了,致使司徒云梦被韩夜紧紧抱住亲吻,直吻得头晕目眩、魂游九天。
韩夜将司徒云梦压到身下,疼爱地道:“夫人!你不要想那么多!燕儿的事我们慢慢再来,我肯定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放心吧!”
“我们先把自己照顾好,成吗?”
韩夜不知不觉开始偶尔开始喊司徒云梦作“夫人”了,因为他极其富有责任心,他认为,拿走司徒云梦的第一次,那就已经是夫妻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负责,要好好对待司徒云梦。
司徒云梦则面对韩夜的“压迫”挣扎了好一会儿,可压住她的不是她讨厌的人,偏偏是她最喜欢的人!
她愤恨的目光渐渐变得盈盈如水、她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变得脉脉含情。
她玉面绯红地在心里痛骂韩夜讨厌;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被韩夜征服便征服了……她认了。
唯独青梅竹马的韩夜,她可以认了。
司徒云梦娇喘吁吁,浑身发烫,乃至于整个密室都不知不觉升温,不再冰凉。
韩夜无法自拔,又开始了他下一轮对司徒云梦沦肌浃髓、身体力行的疼爱……
……
……
……
完事后,夜、梦二人汗流浃背、大气直喘地躺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司徒云梦也总算是把薛燕这事先放下了。
韩夜细问起司徒云梦这一路上的遭遇,将事情来龙去脉理了一道,这才与司徒云梦换上衣装,起了床来。
他望了望四面的墙,犯愁道:“云梦,不瞒你说,如今我功力尚只恢复了两成,还推不动暗门。”
司徒云梦莞尔一笑,走到暗门前,妙手一挥,那暗门竟轰然一声移开了,这才道:“这个很容易开啊。”
韩夜见司徒云梦这么轻松就把门开了,回想起之前的憋屈模样,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摇头冲她笑道:“好你个司徒云梦!明明有办法开这门,还让我出丑,到底是谁把你教坏的?”
“那,我好几次都要开门啊,你不是不让我走吗?!”司徒云梦娇羞低着头,忽而想起了什么,抬首向韩夜道:“对了!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吗?好些了吗?”
韩夜淡然一笑,紧紧拥着她,道:“你大哥可不傻,这两天我腹痛渐渐轻了,今晚更是根本没发作过,细细一想,也许他早就治好了我体内的赤龙蛊,只是为了让我们好上,所以诓我们罢了。否则我若真的死了,你便伤心一世,他这做大哥的可舍不得。”
说着,他又凑到司徒云梦的发梢耳畔,轻声道:“不过真的很感谢他,今夜我永生难忘。”
“嗯,我也是,阿夜。”面色飞红的司徒云梦点头道。
“好了,出去吧,先找到其他人,那把剑你大哥要是实在是要,留给他也无所谓了。”此时此刻,韩夜认为魔剑已经远远比不上司徒云梦了,所以也没有那么执着于魔剑给不给。
韩夜携司徒云梦一前一后出了密室。
两人走在狭长的甬道间,韩夜放慢脚步,司徒云梦跟紧步子,二人似乎更有默契。
到了入口,司徒云梦一挥手,便把压在上面的柜子移了开来,跟着韩夜上到屋里、出得门外。
韩夜出了门,在绿林中呼吸着里蜀山的气息,仰望夜空中朦胧的幻日,叹道:“里蜀山,与我想象中差别很大啊。”
“是啊。”司徒云梦柳眉略展,道:“里蜀山中的妖精们多是良善之辈,对他们有恩的自会铭记于心,对他们有仇的也世代不忘,若善加引导,定能与人类和平共处。”
当时的韩夜,对里蜀山妖精们的认识远远没有司徒云梦那么深刻,他见识过锁妖塔里危险妖物以及焚天对自己的暴行后,只认为里蜀山妖精们一心跟着焚天攻打人间、绝非善类。
所以,听到司徒云梦竟然替妖精们开解,韩夜略有些诧异。
但片刻之后,韩夜便展现出了为人丈夫般的胸襟,因为在他看来,正邪虽不两立、仙妖虽有世仇,可司徒云梦是至情至性、善良温柔的,只要司徒云梦愿意,他韩夜就能包容!
所以,韩夜问道:
“云梦,你真想做这里蜀山的飞凰公主吗?”
司徒云梦唯恐韩夜反感,小心地道:“阿夜,你知道啊,大哥对我情深义重、一片赤诚,而且,里蜀山的妖精们绝大多数对我很热情,我想尽些绵薄之力。”
有这句话,韩夜的警惕心就放松了许多。
爱屋及乌,韩夜夺了司徒云梦的身子后,除了回味仙女姿容、温香软玉,他更多地想到了一个男人应付的责任。
“那我就做你的驸马!没关系!”
韩夜很坚决地说着,望向辽阔的夜空,道:“我会好好适应这里的,为了你。”
别人不懂韩夜,司徒云梦渐渐却懂了。
韩夜身为蜀山弟子能说出这种话,已证明足够爱自己了,再无需多言!
司徒云梦深受感动,颔首道:“我也会好好陪着你的,无论你想去哪里。”
韩夜转身抱住她,叹道:“如果在这里和你成婚,到时你大哥必不会轻易放我走,起码也要住上个一年半载,我没时间去找长天报仇也就罢了。你大哥野心不小,肯定带着我去攻打人间,我们与昔日同胞为敌,到时候司徒伯伯又作何感想?所以我们现在真的不能留在这里,须早些回去。”
“我明白!完全明白!”司徒云梦把头贴紧韩夜胸膛,温顺点头道:“我自然也不希望这样,我们去和大哥说清楚吧,顺便带着大家回去。等你报了仇,我们再回来劝大哥别攻打人间,之后随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既然司徒云梦都开口了,韩夜就算不想见焚天,也是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了,于是他答允道:“好,走吧,那就去见一见你大哥。”
司徒云梦便在前面给韩夜带路。
一则韩夜根本不熟悉环境,二则妖兵只认司徒云梦这个公主,还不知韩夜这位未来的驸马爷。
司徒云梦带着韩夜过宫门时,象卫兵未曾见过韩夜,望着韩夜觉得很是奇怪,可在飞凰公主面前又不敢放肆,只是纷纷心想:“这便是公主要寻的人吗?果真是‘人’呐!”
而韩夜见到那几个巨大的象兵,却眉头一皱,心道:“里蜀山不愧为众妖界之首,非但现任妖主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竟还孕育出如此之多的庞然大物,若他们一起攻打蜀山,蜀山怎能挡得住?”
“阿夜?”司徒云梦见韩夜愈行愈慢、似有心事,轻唤了他一声,关切问道:“怎么了?”
韩夜走上前去,牵着她手小声道:“云梦,里蜀山确实实力强大,若与人间交战必定生灵涂炭,无论如何要一起阻止焚天。”
“这个自然。”司徒云梦重重点头道:“我早就在劝大哥了,为此我兄妹二人还大吵过一次……有你在,相信我们能好好劝住他。”
司徒云梦的想法虽然略带天真,但韩夜也不忍心去破坏,继续让司徒云梦带路,两人往清宁宫的方向前行。
又过了一道门,忽听远处传来个雄浑沉稳的声音:
“贤妹,妹夫,看来你俩处的不错啊!越来越有夫妻的样子了!哈哈哈!”
夜、梦二人双双一惊,却见身着龙纹赤袍的焚天已出现在前方。
原来焚天对夜梦二人生米煮成熟饭这事非常上心,他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安排火云宫鸟兵汇报二人行踪,这才总算是碰上了二人。
只是他一出现,气氛忽而变得有些紧张了。
韩夜面对野心勃勃的妖主,始终是微蹙秀眉,一语不发。
他在想,该怎么去称呼焚天?又怎么处理好与焚天的关系?
焚天见韩夜面色并不好看,终是打破了沉默。
“难道……你们竟什么也没做?”
义妹和未来妹夫关起门来办事,焚天自是无从得知的,他只好严肃地问司徒云梦:“贤妹,他既不开口……你说!”
“小妹……”司徒云梦向这两个男人各看一眼,玉面通红,低下头轻声道:“还不已经是他的……”
“人了。”
最后“人了”那两个字,恍若蚊鸣,就算是站在司徒云梦身边的韩夜也听不太清。
但话说到这份上,哪怕傻子也听得出意思了,不需要听全。
“哈哈哈哈!好!甚好啊!!”
焚天爽朗地仰天大笑,复看向司徒云梦道:“贤妹,你果然没辜负大哥一番苦心!”
司徒云梦觉得很幸福,她终于能嫁给韩夜,满足心愿。
韩夜却对焚天的“一番苦心”,产生了怀疑,严重的怀疑。
在韩夜看来,焚天手段通天、气吞山河,断不可能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义妹来用心安排婚事。
他很闲吗?
而恋人司徒云梦又天真善良、便于利用。
焚天所谓的“一番苦心”,难道正是利用司徒云梦来牵制自己?
有可能。
很有可能!
韩夜当时异常清醒,他心想:“司徒云梦已经献身于我,我就决不能带着她走上向妖魔妥协的邪路!这是我的责任!!”
但因为韩夜一直没说话、一直在思考问题,过于沉闷,致使焚天反而有些担心。
焚天虽不近女色,但懂男女之事。
这男人嘛,有时候只是追求一个过程。
譬如将绝世美女、女强人征服的过程。
在征服的一瞬间,很兴奋;
但征服过后,就没了兴致。
焚天到底敬重义妹,唯恐韩夜是这样的人,所以不得不推敲推敲韩夜。
故而,他高兴之余,又一脸低沉问韩夜:“妹夫,我把这么好的义妹许给你,你不会有什么有负于她的想法吧?”
韩夜还有一点不大喜欢焚天的地方,就是这厮总喜欢喧宾夺主!
身为一个男人,韩夜已经隐隐有了“司徒云梦是我妻子”的感觉了,疼惜尚自不及,那么在韩夜眼中,把司徒云梦从小养育大的司徒胜,也就是他的司徒伯伯,才是司徒云梦真正的娘家人!
说白了,司徒伯伯已经算半个岳父了!
娶亲要拜岳父为上亲,一切听从岳父大人的嘱托,此乃人之常情!
而听这个焚天说话……就好像司徒云梦一切婚事都该他来安排?
还对自己说这些“你要对我们家云梦好”的废话!
置司徒伯伯于何处?!
韩夜并不想回应焚天,更不想向焚天承诺会对司徒云梦一辈子好,因为这样实在太怪了!不能接受!!
所以,他就僵着了。
司徒云梦生怕又起冲突,把身子挪到韩夜前护住他,羞涩地对焚天道:“大哥,阿夜不会的!阿夜一心只想娶小妹、照顾小妹!今夜能和他共处一室,小妹欢喜得很!承蒙大哥照顾!”
无论如何,司徒云梦脑瓜子灵光了一下,缓解了韩夜与焚天的尴尬,那么作为义兄,焚天又岂会不给司徒云梦面子?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焚天长长舒了口气,向二人道:“等过几日办完婚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将是我里蜀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喜事,一定要办得隆重,举国同庆!哈哈哈哈!”
焚天越是笑得大声,韩夜就越发感觉不爽。
没错,他为了司徒云梦,努力想要与焚天和睦共处;
但为了司徒云梦不被利用、也为了日后人类不被奴役,他又没办法绕开与焚天的冲突!
是以,韩夜平淡地回道:“焚天,我一定会和云梦完婚的,但先不在这里,我会带她先回人间成亲,毕竟她养父还在、生父又未知,自然养父为大,这是我们人类的规矩。”
这个韩夜……竟敢违抗焚天的意思?
明明不是司徒云梦救他,他就必死无疑了!
谁给他的胆子?!
“什么你们人类的规矩?到了里蜀山,就得讲我们妖界的规矩!”焚天面色一沉,难掩胸中怒火地道:“她是里蜀山的飞凰公主,也是寡人拜把子的义妹,为什么只能听你的,却不能听我的?”
“韩夜,你这无耻人类!不要忘了是飞凰公主喜欢你你才能活到现在!在我们这里,你就是入赘!别太高看了自己!”
焚天此话,三分生气,七分却是在打磨韩夜。
他认为,既然司徒云梦和自己拜了把子,那就无论如何不能让义妹被欺负,所以一定要锉掉韩夜身上那股子锐气。
但司徒云梦听了这话却不是很舒服。
在她看来,韩夜确实很好,又是她唯一喜欢的男人,不管谁在她面前说韩夜的坏话,她都不是很舒服!
更何况眼下的情势,显然是焚天强、韩夜弱,她只担心韩夜会被焚天压着而受委屈,故而毅然决然地离韩夜更近。
焚天看在眼里,心却痛里骂司徒云梦糊涂、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竟然看不出自己在帮她,只好把矛头继续指向韩夜,道:“寡人再问你一次,这婚你成是不成?”
韩夜牵着云梦的手,目光坚定地道:“成!”
“但我还是那句话!如不征得她养父同意,我不能在里蜀山成婚!”
原本韩夜不考虑那么多、直接答应,按理说也没多大问题,不过是个先斩后奏的事。
可自从做了司徒云梦的男人后,韩夜的考虑反而多了,既担心不尊重司徒胜、又担心焚天另有阴谋。
里蜀山妖主实在太强势了!
韩夜再怎么努力相处,在当时也不可能爽快接受他的无理要求。
只是这样一来,焚天就骑虎难下了。
他望着视死如归的韩夜,心里想的却是:
好!
你骨头硬!
那寡人就非要在义妹嫁给你之前,好好锉一锉你这硬骨头!
“很好!今日你就葬身于此,不必问什么养父了!直接下黄泉去问阎王吧!”
焚天此言一出,最为难受的无疑是司徒云梦。
她到底愚钝了点,不知焚天有何打算,以为焚天的恫吓是真的,所以只好第一时间护到韩夜身前,张开纤弱双手,惊慌地向焚天道:“大哥!阿夜乃无心之失,绝非有意冒犯,他现在身体尚还虚弱,请别伤害他!”
“住口!”
焚天知道司徒云梦喜欢韩夜,没想到她是近乎无脑地喜欢韩夜,难免盛怒不已,怒指司徒云梦道:“今日,是寡人和这个无耻人类之间的事,马上滚开!否则别怪寡人对你也不客气!!”
焚天发起火来很可怕,话语像针刺般扎着司徒云梦的心,但司徒云梦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和焚天对着干,只想保护好心上人韩夜。
她情不自禁抓紧了韩夜的胳膊。
而韩夜看到焚天冲司徒云梦怒喝,看到司徒云梦受委屈,对这妖主的厌恶却又多了几分!
韩夜为了自己,可以忍受一切!
但为了恋人,他忍无可忍!
他向焚天大声道:“焚天!是个男人就只管冲我来!对着女人大吼大叫算什么本事?”
其实,当焚天吼过司徒云梦两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
这下好,韩夜竟敢公然挑衅,倒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韩夜!”焚天一指韩夜,火冒三丈道:“这可是你说的冲你来,别怨寡人!是男人就堂堂正正决斗一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当焚天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韩夜反而没感觉到处境很危险。
因为……没什么杀气。
韩夜从焚天身上没感受到什么杀气,他不担心自己会真的被焚天杀死。焚天会让司徒云梦守望门寡吗?这个可能性不大。
只是司徒云梦并不理解,她当场慌了,并急切地恳求焚天不要这么做。
韩夜则心想,他娶了青梅竹马、貌若天仙的司徒云梦,早晚是要过焚天这关的,只要焚天不强迫他马上娶司徒云梦,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那么,挨焚天一顿打,只要他消气,也没关系。
又不是没挨过别人的打……
何况还是挨司徒云梦结拜大哥的打。
所以,韩夜双手按住司徒云梦的柔肩,安慰道:“云梦,看来我是免不了和你大哥一战了,你不用求他,没事的。”说着他就将司徒云梦拉到身后,继而挺直胸膛对焚天道:“来吧!”
焚天逐渐冷静,隐隐能察觉到韩夜的心思。
不过,当着义妹的面揍他一顿,本来也是焚天想干的事。
于是焚天飞升至空中,发出惊天动地的深厚妖气,那火红妖气如旋风般向四面刮去,方圆十丈之内卷起一团炽热气流,将夜、梦二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