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一行人总算重返魔界,韩夜和司徒云梦的元神都飞回了自己的身体里,魔剑薛燕则化作一道紫芒落在房中桌上。
韩夜率先睁开眼,他坐起身,茫然望着周遭环境,似乎这地方曾经来过,一时间又记不起是哪里。
司徒云梦随后醒来,挽住他的臂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这地方……”韩夜低头看了看坐着的凤羽床榻、抬头看了看琉璃筑成的墙面,喃喃道:“似乎是痴地的……徘徊水榭?”说着望向云梦,希望她给出答复。
“正是。”司徒云梦点点头,道:“我来魔界寻你,寻到了此处,还认识了水落樱。”
一提起水落樱,韩夜便什么都想起来了,但在自己印象中,水落樱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人,因此他抓住云梦的手连忙问道:“她没把你怎样吧?”
司徒云梦俏脸微微一红,说:“她帮了我很多忙,说是良师益友也不为过。”
“那就好。”韩夜松了口气,双手扶住云梦的肩膀,郑重地看着她:“眼下大事既了,我们这便回去吧,是时候兑现诺言,娶你为妻了,夫人。”
一想到终于能修成正果,司徒云梦心里如何不欢喜,但舒展的眉头很快又收拢起来,毕竟,离返回神界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且她感觉似乎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未曾向韩夜诉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
韩夜瞧出云梦心有疑虑,温声问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我们早日成婚,不耽误给燕儿找回肉身啊!就算神界召你回去,也不影响我们成婚,大不了我随你一起去。”
司徒云梦不愿再去想这些烦恼,双手环住了韩夜的腰,将头倚在对方怀里,默不作声。
司徒云梦越是不说话,韩夜自然越是想开导,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韩夜忍不住在她的若柳纤腰上捉了两下。
“啊?!”司徒云梦痒得缩了缩腰,月眉微蹙、玉眸圆睁,继而用三分羞涩七分欢喜的表情盯着韩夜,嗔道:“讨厌!又突袭我!”说着右手做出要打韩夜的样子。
韩夜一把抓住她柔嫩的细腕,开怀大笑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司徒云梦面若桃花,佯装挣扎,把韩夜推倒在床上,娇怒道:“你坏!本来在说正事,突然就变得没正经了!”
韩夜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搂住她的腰,在耳畔轻声道:“只要是你的事,都是正事!夫人,要开心!不开心的事不要想那么多,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司徒云梦此刻方知韩夜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心中充满感激。
“谢谢你,阿夜。”司徒云梦依旧伏在韩夜身上,轻抚着他清秀的脸庞,屋子里五彩朦胧,他还是那么好看。
徘徊水榭痴心共对,凤羽床榻温香缠绵。夜梦二人躺在床上胸膛贴紧、呼吸相近,不由得各自都热了起来。
一想到三个月的期限大概要到了,届时或许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司徒云梦又有点害怕了,她脑海里响起了韩夜方才说过的话。
“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司徒云梦坚定信念,右手将上身支撑起来、略略脱离韩夜怀抱,左手去解韩夜的衣襟,玉面红得厉害,喘息声也逐渐清晰。
“云梦……你!”这下轮到韩夜大惊失色,情到深处,他虽然已有欲念,但没想到司徒云梦竟主动给自己宽衣解带,还喘着兰气,他实在无法坐怀不乱,想起毕竟是在别人的住所,正要起身冷静一下,被司徒云梦摁了回来。
“阿夜,你还想去哪?”司徒云梦玉波流转,眸子泛起水雾,她大概明白了水落樱得不到凌峰的无奈,倍加珍惜这独处的机会,情不自禁在韩夜身上亲吻起来,把手伸进他衣襟里肆意地抚摸。
韩夜觉得司徒云梦今天真是胆大妄为,再也把持不住了,抱住她翻转过来,将其压在身下,十指紧扣,心手相牵。
“呼、呼!”
可以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司徒云梦的长发柔畅挥洒于床上,俏面飞红,秋波荡漾,目光就是不离开韩夜的脸。
“你想做什么?”韩夜的心跳得很厉害,他明明知道司徒云梦想做什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要你!只想要你!!”司徒云梦胸膛随着吐息不断起伏,说出了这句在往常看来不知羞耻的话,脸儿早已红得发烫,她也不敢直接去面对韩夜炽热的目光,只是紧紧闭着美眸,模样甚是可爱。
韩夜怔住了,在那迷人的芬芳里,他卸下了一切,包括自己的上衣,他伸手去解司徒云梦的束带,司徒云梦坦然感受着对方身躯传来的热,心想:“阿夜,我把自己交给你,一点都不后悔……我不在乎今后如何,能珍惜一刻便是一刻吧!”
韩夜解开女儿家的束带并不是那么拿手,费了不少功夫,总算褪下她的朱红外裳,但见她白嫩俏肩如削、凝香双手若兰,牡丹诃子勾勒出高耸玉峰、杨柳楚腰,经此色授魂与,韩夜神魂颠倒、实难自持,忍不住搂住她、抬起下巴亲吻起来。
“咳咳!”
两唇相接没多久,门前忽而传来一个低沉的咳嗽。
夜、梦二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双双扭头一看,水落樱已悄然立于门前,微微皱眉道:“在我的地盘放肆亲热,怕是有些不好吧?!”
韩夜吓出一声冷汗,连忙把上衣穿好,又帮司徒云梦披上外裳,云梦双手捂着红得发烫的脸,恨不得马上钻到床底下去。
这时,桌上又传来一个莺燕般的声音,道:“你可真不识趣,明明有好瞧的事情可以瞧,偏偏跑进来打扰。”
夜、梦二人此刻方知,原来魔剑薛燕一直在桌上默不作声,他们却肆无忌惮在床上相濡以沫。
“燕儿,真有你的啊!你竟然在桌子上偷看还不出声?!”韩夜不由得脸也红了一红。
“啊?本姑娘当然不能出声!”薛燕道:“难道要我跟你们说,呆瓜小梦梦努力啊!我会好好观摩的!才够意思是吧?”
韩夜渐渐恢复平静,这才向薛燕解释道:“燕儿,这位是痴地魔尊水落樱,乃此间主人,我们做客此地,而我却如此放纵欲念……”说着朝水落樱微微垂首,抱拳致歉道:“前辈,是我失礼了!”
水落樱漠然望了一眼韩夜,睬也不睬,只瞧向司徒云梦,见她慌慌张张系束带的模样,眉头稍稍一舒,问道:“你在鬼界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次找回了如意郎君,满足了吧?”
司徒云梦重重点头,说:“这段日子承蒙你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韩夜则牵住云梦的手,问水落樱:“多谢前辈照顾内子,只是我和内子商量好了,要回里蜀山成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水落樱瞥了韩夜一眼,道:“留在这里不是更好吗?九天玄女可来不了魔界,你和她老实呆在这里,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九天玄女?”韩夜一脸惊疑地望着司徒云梦。
司徒云梦皱眉冲水落樱摇了摇头,这才宽慰韩夜道:“玄女大人在神界很照顾我的,也是她把我封印灵识,送下凡尘。”
“照顾?”水落樱不屑地道:“照顾得真好,很快就要照顾你回老家了。”
水落樱说出这话,司徒云梦心中一阵难过,韩夜看在眼里,握紧云梦的手对水落樱道:“无论如何,梦也不再属于神界,我不会让人带走她的。”
“凭你?”水落樱一脸鄙夷,目光看向魔剑,说:“别以为有了魔剑剑魂,加上一身玄魔之气,就能与神界抗衡,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然而,接下来韩夜说的话,才不得不让水落樱有些佩服他,只听他道:“诚然,我远不是众神的对手,但打不过也不能带着梦永远躲在这里,她在里蜀山有自己的臣民,我也答应过要做她的驸马,君子一诺,重于千金,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要尽全力去做到,我不想她再有任何遗憾。”
呆在韩夜身边,司徒云梦觉得无比的安心,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挽着心上人的手,靠在他肩头,以示感谢这份宽容和理解。
“对!”薛燕这时也忍不住开口了,飞到半空中,盘旋道:“女魔头,要是让小梦梦勉强呆在这里,她不开心,呆久了也没意思,还是有劳你送我们回去吧?”
水落樱见三人都执意如此,再不多言,冷冷吐出一句:“不过我可没这能耐送你们回去,整个魔界能够任意穿梭的,惟有重楼大哥,你们尽可去说动他。”
韩夜叹道:“魔界之大,我却如何去找他?”
水落樱望了一眼司徒云梦,这才对韩夜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前段日子他在鬼界耗损了一些灵力,现下在休养,他交代了我,如若你还阳回来,务必要等到他过来找你……可不是我想留着你。”
薛燕问道:“呆瓜手上有魔族刻印,红毛轻轻松松一传就过来了,何必一定要我们在这里等。”
水落樱听她说话如此放肆,目光一寒,好在司徒云梦了解她的为人,司徒云梦连忙向薛燕解释道:“燕儿,魔族传送法阵也不是说来就来的,跨界传送耗费的气力可比寻常传送大多了,重楼前辈助我们良多,留几日也无妨。”
薛燕似乎也妥协了下来,说:“好吧,我知道了。”
“哼。”水落樱恢复正色,缓缓走出屋子,道:“这几日就安心留在我徘徊水榭吧,记住,别在我的地头聒噪生事,否则休怪不客气。”
“你现在已经不客气啦。”薛燕不悦地道。
与此同时,在蜀山的清律堂前,守正正缓缓翘首夜空,空中星月无光、夜云暗涌,他叹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韩玉就在守正身边,把手自然垂放身前,恭敬问道:“师叔,您还在担心我哥吗?”
“不担心。”守正合上眸来,道:“我只是在为自己担心。”
韩玉大惑不解:“从来只听说师叔心系武林、胸怀苍生,想不到也要为自己担心。”
守正平静地一笑,说:“这些日子我想通了一件事,为自己担心并不是自私,口里说着正气长存,却无力与邪道抗衡,人要是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因此,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韩玉思前想后,骇然道:“所以说,师叔担心自己会死吗?”
“不,我不会死,只是勘破了生死执念,找到了这一世活着的理由。”守正说着,白袍飞扬,身上散发出一股白色的清灵之气,与韩玉往日所见已截然不同,他看向韩玉,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我摸到了蜀山的根。”
韩玉望着守正的背影,崇敬地心想:“师叔,或许不知不觉,你已经超越了我师父了。”
再说韩夜与司徒云梦在徘徊水榭暂居,二人为照顾薛燕情绪,没有做太多过激的事,各忙各的,只是偶尔缱绻,韩夜借着魔界之地整合魂灵,渐渐熟悉了以肉身释放玄魔之气,而云梦则向水落樱论琴对弈,转眼之间就又过了数日。
这一日,司徒云梦悄无声息地来到亭台里,似乎想要找水落樱说一件事,却欲言又止。
水落樱自然察觉了她的到来,手兀自在抚琴,头还低着,嘴里却道:“来了?这几天你似乎心事重重啊,下棋里十局要输给我七八局,既然有事,何不说来听听呢?”
司徒云梦手放胸口,柳眉含愁地说:“落樱,你说,这仙和魔是不是……那个……那个……”看上去不好意思再往下说,脸颊微红,犹豫不决。
“什么这个那个?”水落樱抬头望她,满腹狐疑,忽而又双眸一亮,笑道:“哦,你是担心仙魔两类生不了孩子?”
司徒云梦惊得玉目圆睁,这才叹了口气,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啊。我想,玄女大人早晚也会找我的,或许……我逃不开回去的命运,可我又不想我丈夫因此与神界作对,他对我情深意重,哪怕给韩家留个骨肉也好啊!”
水落樱微微颔首,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可你又何必担心呢?韩夜只是修炼了玄魔之气,似魔非魔,至于你……”说着顿了一下。
司徒云梦为之一愣:“我怎么了?”
水落樱稍作迟疑,这才说:“就算你是仙女吧,除了鬼无肉身,仙女和其余四界的生灵结合,一点问题也没有,也不必多虑。”
“可、是……”司徒云梦左右顾盼,缄口不言。
水落樱抬袖咯咯一笑,说:“这几日我没去打扰你,是不是偷偷又和他做了什么?”
“做什么?没有啊!没有啊!”司徒云梦玉面烫红,急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否认。
水落樱对于这些早已看淡,望了望流光溢彩的湖面,说:“云梦,你要知道,凡人十月怀胎,方能孕育出新的生命,你又何必争个朝夕呢?若是能怀上韩家的孩子,玄女来找你,你还打算怀着他一起带上九天去?”说着,又目光一转,望着手底的琴,道:“即便你认为仙女孕育得快,或者玄女来得晚,孩子给韩夜抚养,你就更加不能安心走了,又多了一个牵绊。”
司徒云梦这才恍然大悟,毕竟书里的故事都看过了,要是留下孩子却少了娘亲,日夜啼哭伤心,自己不知道倒好,一旦知道心里也是非常难受的,又怎么能在神界呆的下去?
水落樱道:“我劝你一句,要么就别回神界,要回神界就别留下什么东西,鱼与熊掌不兼得,世间诸法难两全。”
“哦,那打扰你了,落樱。”司徒云梦略感失落,礼貌地回了一声,转身缓缓回屋,只是心想:“既然如此,那么能在一起一天就是一天吧,是我想太多了,可这心里,总归觉得欠了他什么。”
水落樱则心道:“哪怕你想替他生孩子,他倒是没问题,就凭你的身份……恐怕还真不行。”如此一想,自己倒也释然了,又低头抚弄起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