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修士面如死灰,终于明白,月空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死斗。
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击制胜。
宋裕玹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
原来……她一直都这么强,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月空蝉没有杀紫袍修士,只是收剑,冷冷道:“滚。”
紫袍修士咬牙,捂着流血的手腕,踉跄后退,最终狼狈逃离:“月空蝉,你等着,他日我必取你性命,让你在林家祠堂跪下磕头。”
大殿终于恢复寂静。
月空蝉摇摇头,转身,“看”向宋裕玹,轻声道:“现在,没人打扰你了。大师兄,快坐上去。”
宋裕玹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坐下。他端坐于王座之上,刹那间,整座宫殿轰然震动,王座光芒大盛。
鲛人空灵的歌声从深海传来,悠远而神圣,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大殿四壁的琉璃折射出七彩流光,海水在光芒中翻涌,化作无数晶莹的水珠悬浮于空。
宋裕玹突然闷哼一声,胸口下方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体内的内丹正散发着炽烈的金光,与他血脉相融。
与此同时,两截银白色的龙骨自虚空浮现,缓缓盘旋在他头顶——那是瑞溪之前为他准备的龙骨。
宋裕玹伸手触碰龙骨,指尖刚触及,整条龙骨便化作流光,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身体内传来血肉腐烂又新生的感觉,宋裕玹紧紧抓着扶手,牙关紧咬。
磅礴的龙气自他体内爆发,宋裕玹痛苦地仰起头,甚至脖颈也绷出青筋。
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龙鳞,额角生出晶莹的龙角,背后衣衫撕裂,一条龙尾悄然出现,顺着王座,垂落在地上。
月空蝉站在台阶下,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浩瀚的龙威,松了口气。
海水翻涌,化作漩涡环绕在王座周围。宋裕玹缓缓睁开眼,原本温润的眸子已化作竖瞳,泛着威严的金色光芒。
他站起身,龙尾舒展,金发发如瀑般垂落。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孩子,而是——海族之王。
“恭迎吾王归位!”鲛人们的声音在深海回荡,带着千年的期盼与忠诚。
宋裕玹抬眸望向大殿穹顶,仿佛透过深海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抬手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轻声道:“我不算什么王,只是侥幸活下来而已。可你们都死了。”
鲛人的语气软下来,宋裕玹感觉到海水似乎在拥抱他:“王,不必伤心。只要龙族还在,海族便会继续繁衍下去。所以,请您,好好活下去,带着所有海族的期望,好好活着。”
月空蝉拾阶而上,来到他身旁,递出一张手帕:“大师兄,不哭了。”
宋裕玹又坐回了王座之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不断落下:“我怎么不哭……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那些记忆,都已清晰,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
海族的惨叫,龙族的惨叫……
月空蝉忽而动作一顿,再睁眼,已经变化成了太妫的模样。
太妫半蹲下来,捧起宋裕玹的脸,轻柔地为其擦泪:“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神兽一族。但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伤了。”
宋裕玹怔怔看着地神的脸。喃喃道:“地神大人……原来……”
太妫温柔一笑:“是我。月空蝉,便是我的残念生成。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伤,让大海重新充满海族的欢声笑语。好不好?”
她站起身来,对着宋裕玹伸出手:“跟我去天外天吧,那里最安全。”
“可我师父……”宋裕玹摇摇头,“我还想陪在师父身边。”
太妫一愣:“也好。左右我也在清念身边。”
片刻过后,太妫的投影消失,月空蝉重新回来:“大师兄,你在此处想必没有什么可以拿的了,早些回去吧。我怕林家去而复返。”
宋裕玹点点头:“好,我先回去,不当你的累赘,你也小心些。”
直到宋裕玹彻底离去,月空蝉失去力气,险些倒在地上,不过被幽影灵豹接住:“主人,强行动用力量还是太勉强了。”
月空蝉苦笑一声:“可我没办法。他那样,只有太妫才能安慰。只有我……”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几枚丹药吃下,靠在王座边上休息:“你去护送大师兄回去,我身边你放心,我还有其他灵兽。”
“是。”
月空蝉踏出神遗秘境的瞬间,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
她虽目不能视,但敏锐的感知已捕捉到暗处蛰伏的杀意。
“果然来了。”她轻叹一声,指尖一翻,一阴一阳两柄长剑已握在手中,剑身嗡鸣。
幸好赶紧让宋裕玹回去了。
“月空蝉!”一声厉喝响起,数十名林家修士从四面八方现身,为首的正是先前败走的紫袍修士。他手腕缠着绷带,眼中燃烧着怨毒的怒火:“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月空蝉闭目而立,发丝飞扬:";就凭你们?";
“狂妄。”紫袍修士怒极反笑,挥手喝道:“起阵,为大小姐报仇。”
刹那间,林家修士迅速变换方位,一道血色大阵在地面展开,阴煞之气如毒蛇般缠绕而上,直逼月空蝉。
月空蝉眉头微蹙,双剑交叉,阴阳二气流转,在周身形成一道护体剑罡。然而大阵已成,煞气源源不绝,她的动作渐渐迟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哈哈哈。”紫袍修士狞笑,“这‘血煞锁灵阵’专克你这种依赖灵力的修士,今日你插翅难逃!”
月空蝉呼吸微乱,却依旧挺直脊背。她知道自己强化为太妫后尚未恢复,此刻确实力有不逮。
就在煞气即将突破剑罡的刹那——
“月月,我来助你!”
一道清亮的嗓音划破长空,紧接着,一道雪白剑光如长虹贯日,轰然斩入大阵。
血煞大阵应声破碎,林家修士纷纷吐血倒退!
月空蝉一怔,随即唇角微扬:“悠悠?”
白悠悠手持赤霄剑,轻盈地落在月空蝉身旁,朝她眨了眨眼:“还好赶上了。”
紫袍修士脸色铁青:“白悠悠?!你竟敢插手林家之事!”
白悠悠冷哼一声:“欺负我家月月,问过我的剑了吗?”
月空蝉轻声道:“你不该来的。”
“你现在不许说什么。”白悠悠挽了个剑花,“打完再说!”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白影冲入敌阵,剑似飞舞凤,所过之处林家修士纷纷败退。
月空蝉摇头失笑,随即神色一凛,双剑再起。
两道身影在林家修士中穿梭,剑势如行云流水,虽从未练习,配合得天衣无缝。阴阳双剑与白悠悠的赤霄剑交相辉映,剑气纵横,竟无一人能近身。
紫袍修士见势不妙,咬牙捏碎一枚符箓,身形骤然化作血光遁走:“月空蝉!白悠悠!你们给我等着!”
其余林家修士见状,也纷纷溃逃。
月空蝉皱了皱眉:“又是这句话。”
白悠悠收剑,撇嘴道:";跑得倒快。";
月空蝉却突然身形一晃,白悠悠连忙扶住她:“月月!你怎么样?”月空蝉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只是有些脱力。”
白悠悠心疼地瞪她:“让你逞强。走,我带你回去。”
月空蝉靠在白悠悠肩上,轻声道:“谢谢。”
白悠悠哼了一声:“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