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第15区的一处公馆发生瓦斯爆炸,造成一栋建筑物及街道损毁,暂无人员伤亡报告。现场道路已被封锁,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凡妮莎的视线快速从报道的文字上扫过,对于这场意外事故的报道仅仅只占据了报纸很小的一部分版面。可就是这短短几行文字,却让凡妮莎变得和坐在她身边的妹妹埃莉诺一样心神不宁。
“哥哥不会有事吧。”
“...那个混账老哥才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凡妮莎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似的把那段报道原原本本地读了一遍,生怕错过任何一丁点儿细节。
白主管正站在姐妹俩的对面,往茶杯里斟满热气腾腾的红茶。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无须担心,以猎犬的本事,整个光明城...乃至整个加洛林,都无人能够与之匹敌。”
将两个茶杯分别轻放姐妹俩的面前,他又接着说道:“对他来说,这份工作或许有些辛苦,却绝对算不上困难。底火手下的叛徒们已经被我们困死在了第15区,他们会建立起一座堡垒负隅顽抗,但在猎犬这座无坚不摧,又坚不可摧的攻城锤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等到对叛徒的清算顺利完成,和平谈判就能重新启动,之后,一切都会走上正轨。我向你们保证,届时两位一定可以与令兄团聚。”
凡妮莎脸颊微红,低声咕哝了一句:“我才不想见到那混蛋。”
而埃莉诺只是双手紧握着茶杯,出神地凝视着摆在姐妹俩面前的那份报纸。
“但是...如果哥哥受了伤,用来恢复伤势的力量,是来自那个叫菲尼克斯的大恶魔吧,这样随意使用那种邪恶的力量,真的不会影响到哥哥的灵魂吗?”
事实上这也是凡妮莎所担心的问题。表面上她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反应,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期待着能够从主管那里听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确实,如果是其他的大恶魔,恐怕情况会很难说。但菲尼克斯...这位大恶魔和他其他的同类比起来,稍微有些特殊。”
主管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只有这点程度的说明自然很难让姐妹俩放心,但她们那祈求般的目光也只是让主管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让你们知晓,而是时机尚未成熟。我唯一可以向你们保证的是,猎犬绝不会和其他那些被魔鬼附身的人一样轻易被蚕食。
就这样吧,我等会还有些工作要做。光靠猎犬自己是无法找到那些影子的,我们得成为他的眼线和耳目。时候也不早了,两位还请尽早回房间去休息。”
他将茶壶收拾好后,端着托盘准备离开。但在那之前,他又退回来,冲着姐妹俩补充道:“我知道两位的心中多少有一些不安,但还请再坚持一段时间。在这场危机彻底结束之前,我们必须时刻保证两位的安全。这个据点由组织里最精锐的战士看守,只要两位待在这里,就绝无人能够伤到你们分毫。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向负责照顾两位生活的侍女提出要求就好。”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主管点了点头,随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待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人,凡妮莎转头望向妹妹,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吗?”
埃莉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凡妮莎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啊...好的...不是...抱歉,今天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到仍有些呆滞的妹妹,凡妮莎不由得感到鼻子一酸。沉默片刻后,她张开双臂,将妹妹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埃莉诺有些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欸?姐姐?”
“没关系的,埃莉。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呢。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一根毫毛,我对你保证。”
凡妮莎的体温或许驱散了一些埃莉诺心中的不安,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也伸出手来抱住了姐姐。
“嗯,谢谢。”
为了安全性和隐蔽性的考虑,大东方会的绝大部分据点的布局几乎都完全相同。这些建筑物的房间中绝不会有窗户,故而一般人住入其中,总是不免会感到有些压抑。
埃莉诺当然也有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与其说这里是一间卧室,倒不如说是监狱,甚至坟墓更为合适。哪怕头顶的灯泡比月光还要明亮,墙上还贴着一幅巨大的暖色调风景画,也未能改变此处沉闷的氛围。
锁好门,换上睡袍后,无精打采的埃莉诺一头扎在了床上,将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之中。
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好像都在做着相当了不起的事呢。
那么我呢?
要一直躲在他们的背后,望着他们的背影吗?
哥哥姐姐无法庇护我一辈子。或者,就算他们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自己能够接受那样的事吗?
不要...那种事我无法接受。
过去我确实只想着要成为被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可在知道了哥哥身上所肩负的重担之后,我又怎能对他们的付出视而不见?
我想为哥哥出一份力,哪怕多么微不足道。
埃莉诺趴在床上,静静地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握紧了双拳。
那位被称为“主管”的先生,虽然装扮有些怪异,甚至显得有些可怕,但姐姐既然那么信任他,想必就不会是什么坏人。
那么,也许应该和他商量一下,我也一定能够帮忙做点什么...
到那时候,哥哥也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吧!
仿佛是想象着被哥哥夸奖的场景,埃莉诺泛红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就这样带着美好的憧憬在床上辗转挪腾了好一会儿,她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便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打算关掉灯休息。
但就在这时,她的动作僵住了。
一个拄着手杖的陌生男人此时正静悄悄地站在本应该上了锁的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