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出来!”俞仙驻足,打量了神斗几眼,道。
神斗长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敛卷袖口,露出左手。
五指紧紧蜷曲,俞仙一怔,认真看了看,面露诧异,探指搭住神斗脉关,半晌收手,蹙眉不语。
“可有方法吗?”神斗小心翼翼地问。
“这病状,我也曾遇过,但若你,却极其怪异!”俞仙沉吟道。
神斗的心一落千丈,剖腹涮肠子都行,自己的手仍没有办法吗?!
却听俞仙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莫怪唐突,你如何修道?”
神斗苦笑一声,心念一动,青臂伸张。
俞仙面露愕然,抬眼思索地望望神斗,颔首道:“不想世间还有这种异法!”
“无奈而已!”
“这样吧!”俞仙想了想,“我们那里住着一位药圣,我和他所学仅仅微末而已!前几日云游去了,不如你随我去,先住下,等等如何?”
“药圣?”神斗大喜过望,这个俞仙已经神乎其技,那药圣岂非天人?!
随着俞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曲径通幽,神斗完全晕头转向。
云开云散,眼前一亮,神斗表情精彩至极,“我咄,这又是哪?”
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屋舍俨然,山水相映。
明明就是一个小山邨,却不闻鸡犬之声,不见一缕炊烟,不见半畦田地,没有一穗稻禾。
满眼的绿树婆娑、青萝碧竹,数不清的奇花异草,瓜果淡淡清香缭绕,扑鼻如置云端,更奇的是,鸟兽竟不避人。
神斗心旷神怡,陶醉其间。
“所居闭塞,莫嫌粗陋!”
“粗陋?!”神斗由衷赞美,“这是天上吧?!”
“这里是雍州岐山邨!”俞仙笑道:“那就随我回家坐坐吧,聊奉清茶!”
“嗯!”神斗连连点头,“还望莫嫌叨扰!”
“呵呵!”俞仙一笑。
一路上,俞仙不时地和邨里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大家的目光扫过神斗,充满好奇,而神斗更是好奇,凡叟妪皆无龙钟之态,鹤发童颜,健步如飞;年轻人,则无论男女,个个肌肤如玉,俊美洒脱,偏偏又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一点修炼的灵气,心里不由暗暗称异。
难道又是一处鬼邨乐土?!俞仙是个鬼仙?!神斗开始胡思乱想,偷觑俞仙,可怎么看,也觉得与度朔之山截然不同。
推开竹扉,一方小院,几间石屋,屋里陈设简单,然一尘不染,即使一件小小的物事,摆放得也让人格外舒服。
儿女绕膝,烹水煮茶,对坐闲谈。
“不想中州还有这方乐土!”悄悄试探,绝对是活生生的人……
“也是药圣来后,渐渐如此!”
“药圣和您经常外出行医吗?”
“嗯!”
“常人进不来?”
“嗯!”俞仙点了点头,问道,“仙长如何会到此地,可是路过?”
“我的手自幼残疾!本欲去西王母,试试能否医好!”神斗坦然道,“不想竟逢俞仙!”
“原来如此!以后莫叫俞仙了,我名俞跗!”
十几天过去了,小山邨日以甘泉为饮,瓜果为食,人人能歌善舞,神斗很快与邨里人熟悉起来,说说笑笑,清静自在,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般惬意的生活了,身心舒泰,初时尚很焦急,渐渐乐而忘忧。
时不时,神斗也仔细再看大主觋的玉简,琢磨卦轮与洛书之间究竟怎样契合,洛书的威力,他见识过了,所以更加的期待!他试着将洛书嵌于卦轮中央之孔,居然严实合缝,这让他异常激动,但也仅此而已,没什么反应……
另外,神斗还不知道女节已经走了,特意以竹燕儿传简,说自己在雍州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嘱其勿急,过一段时间就回去!
这日黄昏,神斗正聚精会神,俞跗快步而进,“跟我来吧,歧伯回邨了!”
“歧伯?!”神斗不解。
“就是药圣了!”俞跗解释道,“大家都尊称歧伯!”
“!!”神斗一喜,更是有些忐忑。
飘满浓郁药香的石屋,俞跗驻足道:“进去吧,我在家等你,希望你能偿所愿!”
“谢谢!”
“好了!”俞跗鼓励地拍拍他的臂膀,一笑,转身而去。
屋内,一老者,身材高大,麻衣草屦,灰白的长发披散于肩,头束一对牛角,粗如手腕,弯曲向上,甚为特异,浓眉苍髯,眸子闪处,竟若有两道神光,似能看透世间万物。
神斗连忙稽首:“神斗拜见歧伯!”心里不禁隐隐又多了几分希望。
“神斗?!”歧伯望着神斗,点了点头,微笑道,“俞跗都与我说了,不过,恐怕你的手不是药石可以医好的!”
“您不用看看吗?!”
“不用了,”歧伯悠悠道,“到它开时它自开!”
“您也这么说?”
“还有谁?”
“大主觋!”
“大隗?!”歧伯笑道,“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他!”
“您认识大主觋?”又遇仙了?
歧伯一笑不语。
“打扰日久,明日我就告辞了!”
“想去何方?”
“原本是想去西王母伏羲墓的!”神斗心灰意冷,也不隐瞒,将如何进入伏羲墓,左手怎样异常,除了洛书之事,据实相告。
歧伯面容平和,似毫不意外,听罢缓缓道:“恐怕你再也进不去了!”
“为什么?”神斗心头一沉。
“能入伏羲墓,已是偌大的机缘,”歧伯道,“还会有第二次吗?!大隗没有告诉你吗?”
神斗摇头。
“嗯,”歧伯颔首道,“看来你的性子有些执拗,大隗应是想便和你说了,你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不如碰碰壁,或就想通了!从伏羲墓出来,你可有再试试吗?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