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人虽然在外头,但今日祖母遣冰人去季侯府,他是知道的。
等回府后,听到季侯府那边竟然拒绝王府的提亲。愣在那里。
“祖母?”
“莫急。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这样。”
平阳王妃拉着孙子坐到身边,“祖母知道你的心思,还能不帮你?”
“可是……”
平阳王妃拍拍他的手,“不过是托词。说是要等孝期结束,咱们又不是马上要迎娶,与孝期何干。自古提亲没有一回就成的,不然不是显得女儿家很廉价?”
赵魁心里略略舒服了些,可一颗心还是高高提着。
平阳王妃又宽慰他:“明日祖母再让冰人跑一趟,把准备好的聘礼单子拿给刘氏看,等他们看过就不会再有托词了。”
真的会像祖母说的那样吗?
赵魁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颗心直往下沉。
要是去年提了亲,就不会有今日这事了。
平阳王妃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要是去年提了亲,两家亲事订下,谅季侯府也不敢退亲。
“这是祖母给你拟的聘礼单子,魁儿看看。”
把准备好的册子递给他。
赵魁接过来一看,那册子厚厚一本,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见都没见过,只听说过存在王府库房里的宝贝。
“这么多吗?会不会太过了?祖父那边也同意?”
平阳王妃哼了声,“他不同意又如何。”
外院有外院库房,这只是内院库房中的东西,她掌王府中馈自然是由她说了算。
但即便只是内院库房,也比一般勋贵人家富足。
当年她给魁儿父亲拟的聘礼单子还没有这个的一半,那抬聘礼的就占了一条街,那蓝家乐得就跟撞了大运似的。
平阳王妃拟的这个单子,一是孙儿自己中意人家,二是她也有补偿之意。当年到底是她,害得季安澜小小年纪没了母亲。
才想着在钱财上多弥补她一些。
“还是减去一些吧,我怕祖父有话说。到时让祖父对她不满,反而不好。”
他不想她才嫁进来,就因为这些事情,不受掌家人待见。
“而且其他几房只怕要闹起来。”
“祖母不怕他们闹。”整个王府内院由她说了算,谁敢跳起来,打不折她们的腿。
“魁儿不必担心,自有祖母。”
见祖母心意已定,赵魁也不好多说。
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恨不得一睁眼天就亮了。等结果的过程就好像在等宣判。烙了一晚上的饼,在床上煎熬了一夜。
第二日等冰人走后,赵魁索性留在府中等消息。
季侯府,刘氏和俞氏等人没想到,平阳王府又派人来了。来的还是昨日那个冰人。
刘氏头疼得紧。是她昨天没把话说明白?
冰人舔着脸笑着,“侯夫人别忙着搪塞小的,先看看这聘礼单子再说。”
毕恭毕敬把王府的聘礼单子递了上去。
婚事都不想做了,还看什么聘礼单子。
但对方都递到跟前了,也不好不接。刘氏接过厚厚的聘礼单子,漫不经心地一翻,嚯,猛地就坐直了。
这,这!这是聘礼单子?
这是王府清算家财,给子孙后代要分财产的单子吧。
这光聘金就两万两!银子两万两!
南洋夜明珠一匣子?珍珠一斛?成人高的红珊瑚十丛?玉如意十对?玉器摆件、金盆银盆、金碗银碗、梅瓶瓷器、古董字画、布匹绸缎……
这,这是把王府库房的宝贝都往上填了?!
刘氏边看边惊,那手都忍不住打起颤来。
自家也是开国侯府,她也掌过中馈,自家库房有什么她还是清楚的,家里的底蕴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要不是知道个中内情,刘氏立刻就点头应了。
有了这份聘礼,不说安冉这一辈小的婚迎嫁娶,就是他的下一辈都够够的了。
这份诚意,一旦拒绝,心肝肉能疼许多年。
江氏俞氏接过来才看了两眼,也是惊得不轻。平阳王府用这么多聘礼来聘安澜吗?
王府其他子孙不用嫁娶了?
看完齐齐看向刘氏。就冲这份聘礼,还如何拒绝?再拿乔,就要得罪王府了吧。
任谁看着这么厚一本聘礼单子,也不可能不心动。
刘氏当然心动,恨不得当安澜跟她说过的话是假的,她很想当没听过那些话。
“这,倒让我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个聘礼单子,比皇室娶儿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先皇给还是太子的皇上聘皇后娘娘时,那聘礼都没这么厚。
那冰人很是得意,“王妃说了,聘礼上这些东西不用带去王府,就留在侯府,以后她的嫁妆也全部留给季大姑娘。”
嘶……
不说刘氏可耻地心动了,就是江氏和俞氏面对这份超百万两的聘礼也不可能不动心。
好半晌,刘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府诚意满满,我本不该拒绝,只是……”
刘氏尽可能的不去看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聘礼册子。
“只是我们府上有孝,实在不该在这个时侯应承这门亲事。若让人说嘴,我其他孙子女也不好议亲了。”
那冰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她。
这侯夫人莫不是跟王府有仇?还是跟自己大孙女有仇?
这样好的亲事都不要?
那聘礼单子她做为冰人也是看过的,要不是王府看不上自家,她都恨不得送十个八个孙女到王府。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贵人心思她一个小小冰人哪敢置喙。
劝了一箩筐的话,也没让人改变主意。
只好陪着笑道:“贵府女儿金贵,视名声如命,小的心生敬佩,事没办成,我也只好把这些话说给王妃听了。”
刘氏面上讪讪,恨不得猜测的事是错的。
温氏根本不是别人害死,而真真是血崩而亡。
忍着复杂难辩的心情,送走了冰人。
婆媳三人对坐,谁也没有说话。江氏、俞氏想不明白这其中真意,想着被冰人拿走的聘礼单子,心疼得直哆嗦。
“我去看看安澜。”俞氏坐不住,起身走了。
江氏也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但又不好跟上去。只好带着满脑子桨糊回了自个院子。
而赵魁听到季侯府仍旧是昨日的老话,还以孝期未满拖延,当下就去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