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妃得了赵魁的话,立刻就让人把季安澜的庚帖送到了宗正寺。
并让人把两家已订亲的消息传开。
事实上,钱嬷嬷一家人失踪,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听邻里说他们一家是去拜祭钱嬷嬷的,便没放在心上。直到一整天那一家人都未回来,平阳王妃再让人去寻,已经不知其形踪了。
暗忖还是她小看了季安澜。
看来季安澜手里不仅有钱财,还有人手。
果然女人手握太多金银,不是什么好事。
孙子一直不让她跟宗正寺那边说两家订亲的消息,如今看来,孙子是下定决心了。那她也得帮孙子做点什么。
郊外一处小院,避过暗中盯梢之人乔装打扮而来的季安澜,见到了钱嬷嬷一家人。
“这是你们一家人新的户册和路引。我会让人送你们离开。到新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钱嬷嬷的男人犹豫半晌才把东西接了过来。
“平阳王府势大,即便我们改名换姓,只怕也会被他们找出来。”
到时一家人焉有命在?
男人眉头未展,已经从钱嬷嬷被害的震惊愤怒中冷静下来,回头看了身边的儿孙们一眼,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愁绪。
钱嬷嬷的儿子亦道:“我们一家人都是平阳王府的奴从,这样走真的不会被当成逃奴捉回来吗?”
他也不想再伺候杀母仇人,可自己一家人都是地位最低的奴,如何反抗?
万一被捉回来,留给一家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忍一时也许还有命在。
“你们放心,这事他们不敢宣扬。也不会追杀你们。”
追杀只会做实他们杀人。平阳王府估计不想让她捏这样的实证。
季安澜细声安抚,又让人递给他们一个匣子,“这里面有一千两银票,你们留在王府的财物拿不出来,这些算是我补偿你们的。”
“多谢大姑娘。”
钱嬷嬷的男人接了过去,向季安澜道谢。
他们一家人要去新的地方生活,路上和安置所需要的钱财少不了。
虽说这些年在王府攒下的财物没能拿出来,有些可惜,可是大姑娘已经成倍地补偿他们了。
钱嬷嬷一家人在季安澜的安排下,离开了京城。
季安澜看着他们离开,从袖里拿出他们的口供,细看了看,又揣了回去。
转身离开。
回府后,听说宗正寺那边已经派人来见过祖母刘氏和父亲季明堂,一些皇族子孙成婚要由宗正寺操办之事也开始筹备。
季安澜听说后并未放在心上。
两姓结亲,乃你情我愿,皇族之人亦不能迫人强娶。
另一边,赵魁一直让人暗中留意季安澜的动向,听说她一直在府中,宗正寺派人过去,她也没有露面,亦没有任何言语。心里更是又闷又堵。
知道她不愿,等着她反抗,可做足了准备,见她无声无息毫无动作,本该开心的,可心里却是百般不是滋味。
想放手亦不甘,想征服压她低头,心里又没有多开心。
万般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赵魁一颗心像是油煎火燎。
油煎火燎的还有蓝玉瑛。
听说两家已经订了亲,宗正寺那边也派人去了季侯府,一颗心如坠冰窖。
季安澜对她姑侄是什么态度,蓝玉瑛最是清楚。季安澜要嫁过来,她还有什么活路?
精心烹制了一盅好汤,亲自捧了送到赵魁书房。
“表哥。”
赵魁看着精心打扮而来的蓝玉瑛,心里没有多少波动。
他何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蓝玉瑛这样的太过普通,从来不在他的眼里。
“知表哥已经和季大姑娘订亲,马上就要成家,我替姑母感到开心。她若是还在,必是想看到你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
赵魁目光闪了闪。
想到她生前,自己对她的无视,心里有一丝后悔。如今再想对她视而不见,已经没了机会。再想到她那样的死法,赵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蓝玉瑛捧着汤盅走近。
“姑母常跟我说,留表哥一人在王府,愧对于你,不能亲自给你做一盅汤,不能操持你爱吃的菜,一直念念不忘,这汤便当是姑母为表哥熬的吧。”
听得这话,赵魁拒绝的话落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默默接过汤盅,浅浅喝了一口。
蓝玉瑛见之心喜,嘴角往上扬了扬。在旁又柔声劝了几句,到底让赵魁喝了一半才放下。
“表哥?”
赵魁抬头看她,昏黄的灯光下,她盈盈站在那里,似那日季安澜站在梅枝下回眸看他。
“安澜?”
蓝玉瑛一愣。目光一闪,“三公子?”
“安澜!”赵魁起身。
蓝玉瑛紧紧挨了上去……
等平阳王妃知道此事的时候,也只是愣了愣,转头便吩咐下人:“让蓝姨娘住到梅轩,给她多派两个丫头,再派一个管事嬷嬷过去。”
以前她还会顾及季安澜的感受,可现在不了。
下人应声而去。想着王妃这般吩咐,看来借住在王府身份尴尬的蓝姑娘一朝要飞上枝头了。
得了讯的丫头纷纷想方设法想去梅轩伺候。
一夜颠鸾倒凤之后,看到赤身躺在自己身边的蓝玉瑛,赵魁眸子危险地眯起。
“表哥?”
“你在汤里下药?”赵魁声音冷静无比,目光却冷厉骇人。
蓝玉瑛心里一慌,“我怎会做那些伤表哥身子的事。”
“若不然,你能躺在这里?”
“表哥何必冤枉我。”
蓝玉瑛抓起锦被半遮不遮地挡在胸前,缩在床的里侧,看着楚楚可怜,如那暴风雨摧毁后的残荷。
垂头低泣,“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这些年对表哥的心思表哥是知道的,我怎会作贱自己……是表哥把我当成季大姑娘了。”
赵魁深深看了她一眼,大长腿一迈就下了床。
抓起床边一件长衫,一边扬起披上,一边出了内室。
蓝玉瑛看着他匀称精壮的身子,连下床的动作都那样潇洒,一颗心早就醉了,痴迷地看着他离开,目光仍未收回。
脸上笑意越发地浓。
等见到平阳王妃派了人来,给她下跪,端水给她梳洗,讨好地叫她蓝姨娘,又听说让她挪去梅轩,眼睛都笑眯了。
而赵魁懊恼地在书房枯坐了一上午,想当昨夜是一场梦,可身体的异样,让他知道事实已成。
懊恼地狠捶了好几下桌案,这才大步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