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馆之后,明殊打算去一趟步杀盟,随后就和褚临一同返程回碧落之境。
前往步杀盟的途中,褚临一直沉默不语,他默默跟在明殊身后,神情略有些复杂。
“贺兰弈那边我还要你再帮我盯紧一点,至少他现在对你是挺信任的,他如果有什么动静,你就立即用传音石跟我讲。”
明殊在最前面边走边说。
过了好一会儿,明殊都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她停下步伐,回首看向身后的男子:“褚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褚临也停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明殊好一会儿,突然问:“殊殊,你为什么要给顾东风准备一张天阙大会的请帖?”
明殊挑了下眉,“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想找木仙泉,天阙蓬莱岛中很有可能就有木仙泉,所以我就给他了。”
“况且,我的最终目的是和他一起联手推翻圣域,既然有所求,那就必须拿出诚意,天阙大会的请帖,就是我的诚意,这有什么问题?”
褚临走前一步,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觉得,顾东风的身上有和云澜一样的相似点?”
明殊瞳孔一缩。
看到明殊的反应,褚临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叹息一声,抬眼看了看灰茫茫的天,说:“殊殊,你向来最懂得收敛情绪,因为你要在圣域这座牢笼中夹缝求生,我认识你这么久,只看到你为三个人动过情绪。”
“一个是贺兰弈,一个是云澜,而另一个就是我今天刚认识的顾东风。”
褚临又转眸,再度望向面前的明殊:“贺兰弈是你此生最憎恨的人,你恨不得能立即把他千刀万剐。云澜是你此生最想战胜的对手,你和她之间也因贺兰弈而有了一些藕断丝连的关系,至于顾东风……”
没等褚临把话说完,明殊突然笑了:“你还真没说错。”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顾东风刚才那个动杀气的样子,你不觉得,跟云澜很像吗?”
褚临拧眉,他把双手搭在明殊肩上,手指略微收紧:“够了,殊殊。”
“云澜已经死了,五年前,她被贺兰弈当场杀了。”
明殊的眼神沉了下去:“她没死。”
“如果没死,为何这些年来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半点踪迹?”
褚临反问:“你让我留意青沧学院,留意三大宗门,留意战神府……可这些云澜曾经的亲朋好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找到她。”
“好,就当云澜真的没死,她这五年以来刻意隐姓埋名,所以无人知道她的踪迹,但君拂凰是她的外婆,战神府更是她的家,她会狠心到连自己的血亲都要瞒过去吗?”
明殊暗暗咬牙,褚临的话,她无法反驳。
是啊,距离她的“死”,已经过去五年有多了。
碧落之境里的每个人,好像都在逐渐遗忘五年前的第二战,也遗忘了那个拥有双灵根的奇才少女。
云澜就像是一阵横空出现的狂风,带着风暴席卷这片土地后,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她不接受云澜真的死了,可是,她找不到云澜没有死去的证据……
明殊垂下眼睫,掩住眸底深处的悲怆。
云澜死了,她却在其他人的身上,看到了云澜的影子……
这多可笑。
明殊不忍地阖上眼睛:“褚临,关于云澜的事,我们都不要再说了。”
褚临点头:“好,那就不说云澜,说说我们。”
“你打算带着仇恨一路走下去,直到杀了贺兰弈为止?”
明殊睁开眼睛,声音冷冷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要我放下仇恨?”
褚临看了明殊好一会儿,摇摇头:“我不会让你放下仇恨,但你的人生之中,除了仇恨,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么?”
“什么意思?”明殊不解。
褚临苦涩地笑了:“你说你要和我成婚,我以为,你心里多少会有一点属于我的位置,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可是我感觉不到你心里有我……殊殊,你真的爱我吗?”
明殊没有说话,她脸上带着几分迷茫。
爱是何物?
她从一降世就面临仇恨,母亲去世得太早,父亲又百般嫌她,自她记事起,就没真正感受过什么叫爱。
明殊回过神来。
她伸手,手指在褚临脸上轻轻抚过,眼神复杂:“褚临,爱是很美好的东西,像我这种背负仇恨的人,是不配拥有爱的。”
“既不拥有爱,又如何去爱别人?你想要我的这个人,我可以全部给你,但你若想要我的爱,我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