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邵强从车里喊上楼，让他在医院陪着父亲，需要项海澜出手的场合，不能有太多外人在场。
吉普车提前备了一些汽油，金熠把油箱重新加满，开车带项海澜朝甬城驶去。
两城相距155公里，现在没有跨海大桥，到甬城再转战问石岛，至少四个半小时。
金熠忙得中午没吃上饭，小项穿越前考驾照学的是手动挡，前段时间也跟着金熠一起练了开车，掏出几个三丁包给他当午饭，由她接过方向盘。
小金这会儿才有功夫问监狱里的事情，边吃包子边打听。
跟金熠没什么好隐瞒的，项海澜把自己如何处理的都告诉了他，“过程没那么惊险，瞒住你爸，事后骗那帮人倒是费了我不少脑细胞，我要是不表现得强势一些可没法糊弄过去。”
金熠后怕地包子都吃不下去了，金家幸运至极，碰到了小裁缝在场，换做是他，早就被炸飞了，更别提保护父亲。
“我们父子又欠你一命。”他黑眸深深，声音诚挚。
“谁让我是特务克星呢。”小项笑了笑，一碰到这样的事她的心理素质就咣咣往上涨，敢手接炸雷，上午还间接杀了个人呢。这会儿都快忘了杀人的事，一会儿兴许还要杀人。
“白捡了三个手雷，哪来的回哪去，等碰见顾建明，我必须还给他。”
金熠喝了口水，跟小项讨论吴启莲，“她的车跑不过设关卡的速度，路也只有两条，他们一家必须尽快汇合，不可能走小路，太耽误时间了。没追到人是我判断错误。她没搭车往南走，可能去了沪市东北方向的崇明岛，换了渔船南下。”
“有这个可能。”项海澜也觉得金熠分析得在理。
“你也不用自责，换做是我，第一反应也一样，猜她会直接来钱塘接上顾建明，一家继续向南，车进到闽省的大山，你就找吧，藏上几年都不一定能找到人，选个合适的时机再出山，从粤省入港，继续远走高飞，就能彻底改头换面。”
不过这条逃跑线路的风险在初始阶段，他们面对的是金家，在沪市人脉广，又有老乔保驾护航，反应快，行动迅速，从沪市到钱塘这一段稍微慢点，就容易被一窝端了。
所以保险起见，两夫妻玩了个心眼，用货船换渔船，崇明到问石岛开渔船过去，比陆路稍慢点，跟时间赛跑，只要跑赢金家和老乔，他们就赢了。
不得不说，顾建明这人脑袋确实好使，把大家伙都骗住了。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有可能那一家没计划在甬城会合，只有见到了真人才能证实此刻的猜想。
两人也要抢时间，茫茫大海想要追人比陆地上难多了，一旦让他们驶离东海海域，进入东南小岛的势力范围，会造成更大的危机。
金熠重新接过方向盘，吉普车飞一般地驶向目的地。
问石岛不是离岸岛屿，是个规模很大的半岛，不需要搭船上岛，省却了很多麻烦。
一整天时间都在追逐，两人到达时，太阳已经西斜，幸亏现在是夏天，日落晚。
这里是一个建制镇，金熠以前也没来过，不知道顾崇光的老宅在哪里，两人先去了镇政府。
幸亏过来了，虽然镇政府接到了钱塘那边的电话，但镇里这两天正忙着，实在没人手去盯着顾家老宅，只派了镇派出所一老一少两个公安过去盯着。
现在没有休渔期一说，短暂歇了个伏天，这些天问石岛的渔船在准备小开海，为了创收，正准备大捞特捞梭子蟹，龙头鱼和皮皮虾。
镇里大小干部出动，都在岛上的码头准备开海仪式。
“鱼获就是这么捞没的。”小项看到岛上随处可见的细密鱼网，网眼越来越小，再加上装了柴油发动机的大型渔船已经在东南沿海渐渐普及，赶尽杀绝似地捕捞方法，她去十六铺黑市买黄花鱼，一斤以上的已经不多了。
主打一个松弛，比起顾建明，项海澜更操心未来黄花鱼的价格。
金熠面露无奈：“我会努力挣钱，让你永远都吃得起大黄鱼。”
跟镇政府的人打听了顾家老宅的位置，两人又上了吉普车，开到一半没路了，只能弃车步行。
问石岛三面环海，顾家位于靠南的峡角，岛上山势起伏，南侧峡角尤其高耸，出入不方便，周围的住家不多，只有顾家的一排石屋矗立在山顶。
顾崇光早就携家搬去沪市，住在祖屋的是他的弟弟一家，两个公安还算负责，一直待在这里守候。
听项海澜和金熠说明来意，公安齐齐摇头，年纪轻的话比较多，开口介绍了这边的情况，“顾崇民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渔民，他们家成年男劳力都不在，在码头呢，今天夜潮，一会儿该出海了。我们问过在家里织鱼网的女人，她们好长时间没跟沪市的顾建明联系了，甚至都不知道他犯事被抓起来。”
“两位小同志，省城的领导们为什么要我们守在这里？顾建明真能过来？”老公安十分不解。
听着像是没戏，难道年伟伦算错了？钱塘东南的范围太大了，是不是他们的定位没找准？
金熠还没放弃，借着最后一点日光，带项海澜顺着顾家屋后的斜坡，下到崖底。
悬崖下有一片滩涂，是泥滩，别说人了，连海鸟踏上去都会有足迹留下来，此刻泥滩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人为留下的印记。
崖底还有面积不小的石洞，两人也钻进去找过了，没发现藏了船和财物。
一无所获，空手返回。
登高望远，问石岛的渔船码头在海岛北侧背风的崖脚，此刻那里聚满了黑压压的人，有鞭炮声传来，出海的渔民是拿命在搏，每次的开海仪式都搞得很隆重。
项海澜抬高视线调转到更远的地方，夕阳下东南珍珠岛链大大小小的岛屿如弹丸一般闪着光辉，漫长的海岸线勾勒出种花国优美的腹部线条。
没心情欣赏美景，顾建明人呢？项海澜第一次对自己的直觉产生怀疑。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金熠手指渔船码头，建议道：“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