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柄这话一出，其他长老却都有些不同意。
“吴长老，这孩子我也喜欢，但是院长的标准几十年如一，我们怎么能勉强他收徒呢？”紫玉看向洛清昭的神色，褪去了几分温度。
天才她喜欢。
胆子大的她更喜欢。
但是不知所谓的天才，横冲直撞却盲目自信的天才，她只觉得野心太大，容易把自己撑死。
磕头这举动，往好了说是有礼有节，往坏了说那便是自作多情。
好像她知道院长一定会收她一样，提前就把拜师礼行了。
她以为院长是鸭子吗？还赶他上架。
江峰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屑给洛清昭，声音嘲讽：“洛清昭，你是觉着我没本事教你？你休要白日做梦，院长铁定不会收你做徒弟，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明和金刚两人都没吭声。
洛清昭紧紧盯着无岸的神色，见他不仅不反驳江峰的话，甚至还隐隐有点认同的意思，当下无奈耸了耸肩，麻溜地站起身。
看来这招不行，得换下一招。
扑。
扑扑。
她拍了拍膝盖上沾的尘土，扔下一句：
“不是我自视甚高，打从我跨越灵兽之堑的那一刻起，就立志要跟着无涯学阵法。可这几天我才发现冲霄书院里根本就没阵法专业。既然院长不收我，那我这就离开书院。”
说完，头也不回，假装抬脚就要走。
“什么？！”
无岸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颤，下一刻身体一晃，瞬间出现在洛清昭跟前，硬生生挡住了她离去的路。
他瞪大眼睛，急切万分地问道：“你刚刚说谁？你要跟谁学阵法？！”
此刻的无岸，呼吸急促，脸上没有往日的平淡，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几十年来，那人仿佛人间蒸发，音信全无，生死未卜。
而如今，这熟悉的名字响起，深埋的记忆顿时涌出。
全场众人，除了无岸和洛清昭，皆满脸困惑，眼神中透着怔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充满震惊：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院长，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然而洛清昭却像早就料到般，她再次重复了那个名字，“无涯。”
无岸神色微变，眸中似有水光闪过，问道：“你从何处得知他的？你们......认识？”
洛清昭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穿越灵兽之堑时，于阵法之上见过他的名字。”
无涯，无岸。
自院长自我介绍起，她便心生疑窦，如此相似的名字，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起初，她不愿提及无涯的名字，生怕无岸与无涯是宿敌，若贸然说出，反倒坏事。
但转念一想，院长若不收她为徒，她也与无涯便毫无关联，即便二人是仇敌，也不会迁怒于她。
更何况，若二人之间不仅没仇反而有旧，说不定还能助她一臂之力，顺利拜师。
无岸听闻“阵法”两字，心中更是宛如被重锤猛击，悲声道：“当年，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修炼，可他一心钻研阵法，从此没了踪迹。几十年来，我连他一点消息都没查探到，却没想到，灵兽之堑的阵法是他创造的。”
无岸悲痛之余，却又隐隐生出几分庆幸。
灵兽之堑的阵法，精妙绝伦且规模宏大，绝非寻常阵法师所能布置。此前，他一直忧心无涯外出历练，遭遇不测，如今看来，无涯存活于世的可能，反倒增添几分。
毕竟，能布下这般奇阵的高人，怎会轻易殒命？
念及此处，无岸望向洛清昭的目光，愈发和善：“你为我带来这消息，除了拜师一事，无论想要什么，我都可竭力满足。”
“可我所求，唯有拜您为师。”洛清昭语气笃定。
拜不拜师，本非关键。
只要假以时日。
不出三年，甚至是一年，她自信定能突破灰阶。
然而，此刻她最缺的恰恰是时间。
再者，或许因御灵的缘故，她对机遇向来敏锐。
直觉告诉她，拜入无岸门下，好处大大的。
无岸神色无奈，缓缓开口：“并非我心硬拒你，实是如今知晓无涯消息，我推测他或已飞升中洲或是更高级的大陆。”
“当年他骤然失踪，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兄长的，心里始终觉着亏欠他。因此，这几年我必定全力冲破灰阶，奔赴上界寻他。如此一来，实在抽不出精力教徒弟了。”
说完，无岸轻叹一声，再次婉拒了洛清昭。
无岸再三拒绝洛清昭，众人皆看在眼里。
李金心中暗喜，只要这小畜生不拜在无岸门下，他都有机会下手。
其他几位长老，此前从未听闻无涯的名字，此刻乍听无岸之言，尚未回过神来。
院长……竟然有弟弟？
换做旁人，被这般多次拒绝，早该羞愧退缩了，可洛清昭偏不。
她不但毫无窘状，反而斗志更胜从前。
不要她？
那可不行！
听无岸的叙述，足以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眼下他越不肯收下她，她越发想要拜师。
“若是你要去往别的大陆，那更应该收我为徒了。”洛清昭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无岸疑惑：“此话怎讲？”
“院长，除开天虞大陆之外，你对其他大陆所知多少？”
即便是洛清昭，在小芝麻的辅助下，也不敢说对上界大陆了如指掌。
低等、中等大陆数不胜数，还有诸多小秘境隐匿其中。
不等无岸的回答，洛清昭继续道：“在众多大陆里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说不定无涯前辈正身处某个秘境之中。照这样盲目找下去，恐怕再过几十年也难觅其踪。”
无岸有些沉默。
“可这跟我收徒有何关联？”
洛清昭眉眼弯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我自夸，前往上界对我而言只是时间问题。若我拜您为师，您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定会帮您一同寻找。”
“你？”江峰满脸不屑，扭过头，嗤笑一声：“大海捞针，多你一个人捞，又能有什么不同？”
除非无岸现在广收门徒，靠人海战术去找人，否则收一两个徒弟，根本无济于事。
“江长老，话可不能这么讲。”
洛清昭身形斜倚在树上，眼角余光扫过江峰的脸，悠悠道：
“灵兽之堑的阵法都存在几十年了，可除了我，竟没一个人把这消息传给院长。我进师门第一天，就给院长带来好消息，您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人呢，得信因果。”
“信信信，信个屁，油嘴滑舌，巧言令色！”
江峰冷哼，“不过是你来自贫瘠之地，要进冲霄书院，就得过那阵法，扯什么缘分。”
“江峰长老，阵法就在灵兽之堑内围，您怎么就没想着去看看？”
“我出身贫瘠，确实比不上江嵘资源优渥。但正因如此，我能来到这儿，不正证明我天赋过人？”
一提江嵘，江峰瞬间语塞，他最听不得别人议论江嵘，可洛清昭这话又挑不出错，只能气得干瞪眼。
无岸听了，神色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