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缪和女鬼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好几天。
阿缪每天都会给女鬼准备线香,女鬼胡吃海塞地吸了几天后,发现自己朦朦胧胧的魂体竟然凝实了几分。
原来线香还有这好处?
早知道她就去陵园跟那些孤魂野鬼一起抢了。
瞬间感觉错失好几个亿。
她大概不知道,阿缪给她准备的线香,跟普通的线香,自然是不同的。
这一晚,阿缪在睡前照例准备了线香,但今天的女鬼却有些心不在焉、食之无味。
“怎么了?这才几天,就学会挑食了?”阿缪调侃。
“不是。”女鬼摇摇头,颇有些丧气。
“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你想要奶油蛋糕味的线香?”
“今天,也是我妈妈的忌日。”
听到这里,阿缪安静下来,大概这样沉重的话题不适合再继续开玩笑了。
“她一定很爱你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女鬼盘腿坐在地上,沐浴着月光,像一个注射了镇静剂,刚刚冷静下来的披头散发的疯子。
“我妈妈家里很有钱,爸爸是农村的,家里很穷。”
“凤凰男?”阿缪脱口而出。
“电视里好像是这么形容的。”
“所以,你妈妈的死也跟电视里一样吗?”
女鬼顿了一顿,神情有些哀伤。“是的。”
“爸爸花言巧语哄骗着涉世未深的妈妈未婚先孕,外公外婆虽然不同意他们结婚,但是也不忍心说出让妈妈打掉我的话,后来爸爸妈妈结婚了,我也顺利出生了,但是妈妈也被爸爸和阿姨害死了,永远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甚至没能看我一眼。”
“那你呢,你是怎么死的?”
“阿姨怀孕了,爸爸担心我跟弟弟争夺家产,他们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我毒发的时候是在晚上,我忍着剧痛朝他们求救,可是他们把我关起来,关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凉了。”
阿缪躺在吊床上,听着女鬼平静的诉说,却能感受到她心里不平静的,恨。
是恨的吧。
最爱自己的妈妈被害死了。
自己也被害死了。
出生是被设计好的,就连死亡也是蓄谋已久。
“后来呢,他们得到惩罚了吗?”
女鬼没有说话,安静了很久很久。
就在阿缪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听到女鬼轻飘飘的声音。
“他们,过得很好,末世后,也很好。”
话里透着极度的无力感。
她只是一只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靠山的小鬼,她除了远远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气死了外公外婆,夺走了他们的财产。
披着人皮的豺狼咬断了恩人的脖子,却享受着人间最温馨的奢侈生活。
真讽刺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鬼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如实质的无助感,阿缪忽然不那么想听故事了,也不想睡觉了。
她想。
搞事情。
“他们在哪?”
“什么?”女鬼疑惑地抬眼看她。
“傻愣着干什么,带你去报仇啊。”
女鬼呆呆看了她一会,又重新垂下头去。
“你打不过他们的。”
那样娇娇软软,团起来都没有几两肉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那帮豺狼虎豹的对手。
她不想连累她。
阿缪却像是个热血上头的少年郎一样,一手扛着甘蔗,一手拎着女鬼,风风火火上了路。
“没有什么打不过。”
“武器打不过,咱们就用异能。”
“异能打不过,我还有符咒呢。”
“如果符咒也打不过,那我们就跑呗,我现在瞬移的最大距离是一百米哟,几个眨眼就把他们甩屁股后头追都追不上,厉害吧。”
女鬼像块破抹布一样被她拎着,一开始的神情是呆滞的。
听着少女不着边际却分外热血沸腾的话,她的心也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呢?
就算报不了仇,能出口气也是好的。
她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带着她一起跑的力气还是有的!
*
王者基地。
阿缪带着女鬼悄咪咪摸到基地城墙外。
除非特殊情况,一般基地晚上是不允许进出的。
基地门口的守卫也三三两两打起了瞌睡。
阿缪见四下无人,当即往自己胸前描画了一个拟兽符文,然后五指张开,四肢贴住墙面,如壁虎一样沿着墙面攀爬起来。
女鬼瞪大眼睛瞧着,叹为观止。
这小姑娘,骚操作层出不穷啊。
她现在有点相信她真的能给自己报仇了。
当天夜里,王者基地被不明人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