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战野见他儿子虔诚发誓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老三,你对你大哥,可真是一片手足情深啊!...”
“父皇圣明,能体察儿臣一片赤诚之心便好!”司景轩继续恬不知耻地装蒜道。
昨夜之事到底如何,司战野早心知肚明,他当然清楚,那个叫沈炼的侍卫,不过是个顶包的倒霉蛋。
事情既然闹到了他的面前,今日必然要有个结果,由他顶罪,实为上策啊。
司战野原本尚有些担心证物对司景轩不利呢,此番亲审过后,他倒是不必为难了。
眼下即便有铁证指认司景轩的罪过,司战野亦不可能真的处置司景轩。
不仅仅是因为父子之情,而是因为司景轩背后的申绿如和整个申家。
他正想结束眼前的闹剧,御书房外便起了一阵喧嚣。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求见陛下!...望陛下与臣妾做主啊!...”
申绿如此时已跪在御书房外,悲愤欲绝、毫无顾忌地哭喊着。
司战野闻声,一张老脸顿时又皱了起来。
“殿外何事喧哗?!...”
司战野不耐烦地问,他心知是申绿如在殿外闹,恨不得命人将她赶紧架走才好,可他眼下,委实不能这般怠慢她。
“回陛下,是贵妃娘娘求见!...”
“还不快宣她进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是!...”
片刻后,申绿如进了殿,一进殿门便扑到了司战野的御案前。
“陛下啊,您怎能这般狠心对臣妾的轩儿?!
臣妾伺候陛下半生,就这么一个皇儿,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呜!...”
申绿如一进殿便伤心地哭诉,司景轩见状,亦很默契地配合起来。
“母妃,您怎么来了?...都是孩儿不孝,连累母妃忧心。
可孩儿实在冤枉,今日身子不适未能起身,一大早便被父皇这般...宣进了宫。
孩儿实在不知身犯何错,惹得父皇震怒。
若是父皇不能宽恕,母妃定要保重身子,孩儿不能再膝前尽孝了!...”
司景轩动情地表演了一番,两行热泪已挂在脸上。
这一对母子此番当着司战野,竟然上演起了依依惜别的戏码,仿佛受尽了冤屈与迫害。
司战野瞧着,心里更是厌恶,脑门都不自觉地胀痛。
“行了!!...朕还一个人都没处置呢!
这炎阳城最好的戏班子,怕是都不及你们母子一半的功力。
日后宫里要赏戏听曲倒俭省了,还请什么戏班子,这戏班子哪儿有你们母子会唱戏,朕瞧着精彩得很呐!...”
司战野冷嘲热讽地训斥了一通,申绿如和司景轩这才住了嘴。
司战野瞪了那对母子一眼,命人将沈炼拖下去,乱棍杖毙。
申绿如和司景轩闻听沈炼的下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司战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昨夜之罪,已由沈炼一并担下,他是紫霄宫的侍卫,又因送齐王出宫而涉事,你们母子二人,难逃御下不严之过!
贵妃申氏禁足紫霄宫一月,思过反省!
齐王司景轩自行回齐王府禁足三月,日后无诏不得进内宫!...”+
闻听处置,司景轩幽怨地看了申绿如一眼,申绿如本想开口求情,被司战野一个眼神,逼得没敢张口。
那一对母子终于偃旗息鼓,乖乖地退出了御书房,司景洪的腮帮子却鼓得如馒头一般。
司战野见状忙笑着安慰:
“呵呵呵!...洪儿这是不高兴了?...”
司景洪勉力地摇了摇头,嘴却不自觉地噘了起来。
“唉!...旁人都说洪儿傻,朕看他们才傻呢!
朕知道,朕的洪儿一点都不傻,聪明着呢!”司战野感慨道。
司景洪闻言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得这般安慰和夸赞。
“昨夜,洪儿若是没捡到那块宝石,便不会连夜赶来急着寻父皇了吧?!...”
司景洪这才了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父皇可没洪儿昨晚那般走运,手里没那块宝石啊!...”
司景洪有些懵懂地看着司战野,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嗯...轩儿是儿臣的弟弟,亦是父皇的儿子。
他的母亲是贵妃,几位舅父又是朝廷的大官儿。
父皇若像处置那名侍卫一般处置轩儿,轩儿的母妃和舅父们,便要造父皇的反!...”司景洪无奈回道。
司战野闻言,不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很是欣喜。
“瞧瞧!...朕的洪儿就是聪明!
整个大宸国有一个算一个,谁私底下说洪儿傻的,全是大笨蛋!...呵呵呵!...”
司景洪闻言,有些羞赧地对司战野笑了笑。
司战野继续开心道:
“洪儿放心,老三那畜生日后不能随意进宫了!
他若好自为之,今日权当是对他的一个教训,希望他能自省改过。
若日后再胡作非为,朕早晚办了他!
到那一日,莫说是朕,玉皇大帝亦救不得他了!...”
司战野说着,又不免感慨,父子一场,自是不想有那一日的。
“父皇莫担忧,轩儿今日被父皇教训了一顿,想必日后一定会乖的!”
司景洪似乎很明白司战野的心意,忙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司战野笑着回道,“要是老三像洪儿这般懂事又透彻就好了!
可惜啊,世人多的是自作聪明者!...”
司战野和蔼又宠溺地看着司景洪:
“看来,朕要重新替洪儿的将来筹谋了!
本想着,你这两年能得个儿子的,没想到,你那些妃妾没一个肚子争气的。
唉!...人究竟算不过天啊!...”
“无妨!...父皇是天子,可不是寻常人,定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司景洪眼下说出来的话,句句都甜进司战野的心坎儿里,简直字字如珠玑啊!
司战野越看他的傻儿子,越是喜欢得紧。
他就不明白,那些个凡夫俗子、阴险小人,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自信,还敢背地里笑话他的儿子傻。
他的儿子哪里傻了?分明是大智若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