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辉不知怎的,一口气说了很多平常都没有说过的话。
说完这些话以后,他自个儿也愣了。
他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那啥……我刚刚也是随便说说的。”
秦妙妙很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嗯,您就是随便说说的,我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今天这话说过了,以后咱俩谁都不用记在心上。”
毕竟说到底,这个话题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太敏感了一点。
尤其这些所谓的老物件,还涉及到海洛因和华侨的案子。
正巧在这个时候,那边就有一个相熟的女同志跑来。
定睛一看,正是医院那边的小圆脸护士。
“秦医生!那边有你电话!”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电话?
秦妙妙有些不解,大家都还没上班呢。
咋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她心中揣度着,害怕是镇里面打来的电话,又担心遇上什么大事,于是就一路小跑,等赶到办公室,立刻就接起了电话。
结果电话那头,居然是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的声音。
这谁呀?
秦妙妙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然后瞅了瞅这个座机,接着继续放到耳边:
“哪位啊?”
也许是秦妙妙说这话的时候,太好声好气。
以至于给电话那头的人一种错觉。
那边秦母的声音,立刻就大起来了:
“秦妙妙你有没有良心啊?去了北大荒这么久都不知道主动打个电话过来!”
秦妙妙满脸莫名其妙。
神经啊。
她啪的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几乎很快,那边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这会儿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显然,对方已经极其恼怒。
秦妙妙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会好好说话不?不会好好说,我挂了。”
那边的呼吸声,有一瞬间变得更加粗重了。
过了好半晌,秦母才压抑着怒火,带着几分虚伪开口:
“妙妙啊,我是你妈。你你下乡那么久,妈寻思着,也不知道你在北大荒过的好还是不好……”
秦妙妙其实平常不太乐意打断别人说话。
但这会儿,她是真听不下去了。
这话里的虚伪都要透出来了,搁这糊弄谁呢?
她索性也膈应人,笑眯眯地开口:
“我过得很不好,那你给我邮点钱票过来啊。”
电话那头瞬间就不说话了,似乎卡壳了好一会儿,秦母才硬是把话题拉回来:
“妙妙,家里条件最近条件也不太好,你看你都下乡了,北大荒那块地方都说是棒打狍子瓢舀鱼,你指定是不差吃的,你接济接济家里面呗。”
秦母说话的声音很大,即便是隔着话筒也依旧能够听到她的大嗓门。
秦妙妙此时笑眯眯的,看天看地,随口糊弄她,就是想把电话时间拉长,让秦母掏电话费的钱。
这会子打电话可贵了。
估计是老秦家真有些揭不开锅了,不然人家就算缺钱,恐怕也只会选择写信给她,根本不会选择用打电话这样“奢侈”的方式。
“啊……我这里好像信号不太好,你说啥来着?”
秦母压着火气,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她都要炸了。
“我说,家里缺钱了,你寄点钱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存那么多钱干嘛?你在乡下吃饱喝好,咱们在城里受苦。你弟弟三餐都吃不上肉片了,你却顿顿好吃好喝的,你究竟有没有良心?你当姐姐的,帮扶一下你弟弟,那不都是应该的吗?”
“还有……”
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同时,还有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
秦妙妙愣了一下,倏地感觉心中似乎悸动了片刻,她猛的抬起头看向来者。
来者穿着军服,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上依旧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实际上,钟宥为在看到秦妙妙的那一刻,几乎已经确定,这就是跟他交流了好长时间,隔着电话的小秦同志。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秦同志的时候,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波动。
好像……自己和小秦知青本该很熟悉一样。
但是子啊眼前的情况下,钟宥为忽略了这种波动,转而看向秦妙妙,斯斯文文地问了一句:
“小秦同志,方便说几句话吗?”
秦妙妙本来还寻思着,和自己说什么话呢。
结果下一瞬间,钟宥为就接起了电话,神情很是认真严肃,甚至还带着几分怒火:
“你就是小秦同志她的母亲?”
秦母听到这声音,有些懵:
“你谁啊?”
钟宥为顿时就冷笑一声:“如果你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小秦同志的母亲。我想,她还不如只有我这样的父亲好。”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首长,您这是啥情况???
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