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茜的心吊到嗓子眼。
那只搭在她肩上大手,让诺茜浑身一颤,吓得她差点就尖叫出声来。
待她定下神来,猛地回过头一看。
发现站在身后的竟是自己的老父亲。
“老爹,奇怪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吓着你的宝贝女儿了!”
老诺福并无回应。
他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诺茜,跟我到书房去一趟。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老父亲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
诺茜料定,一贯严肃的父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今日必有重要之事,而且一定非同小可。
诺茜一脸懵逼地进了父亲的书房,心中忐忑不安。
她深知父亲平日里沉稳内敛,如果不是真有要紧之事,绝不会这般急切和严肃。
“会是什么事呢?”
诺茜这样想着,站在书房中,一动不动。
也不敢多问。
父亲进书房后,立在书柜前,背对着诺茜。
“父亲,究竟是什么事?”诺茜望着深不可测的老诺福,心急火燎地问。
老诺福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又奇奇怪怪的,一声不吭走向房门。
还探出头望了望门外。
见无动静,转身将房门紧紧关闭。
随后,他又快步走到窗户前,逐一拉下书房四周厚重的窗帘。
随着窗帘缓缓落下,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起来,神秘而压抑的氛围顿时弥漫开来。
老诺福独自走到宽大的书桌前坐下。
诺茜也连忙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
心有余悸地发问: “父亲,家里有什么大事要告诉我吗?”
老诺福望了望诺茜,缓缓开口说:“诺茜,自从你母亲离我们而去,我一直将你视作掌上明珠,十分地呵护着。
咱们整个诺福家族更是对你百般宠爱。
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还记得吗?
你那远在西班牙的叔叔,曾两度邀请你前去游历,让你领略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还有你在葡萄牙经商的二哥,带着你畅游西欧各国,体验不同地域的文化魅力。感受商业帝国的氛围。”
诺茜微微颔首,忍不住轻声再问:“父亲,您说得没错,这些年,整个家族确实对我关爱有加。
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理应对他们的厚爱予以回报。
只是……我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能力实在有限!
请问父亲,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我一定会遵循的!”
听到女儿如此懂事,老诺福心花怒放。
按捺不住笑了起来。
他慈爱地看着诺茜,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们这样做就是要提高你的档次,增强你的魅力。
让你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美好人生。
给家族带来财富和荣耀!
你现在不仅青春靓丽、貌美如花,而且还见多识广,有主见,有想法!
再加上出身于我们这样的名门望族。身价百倍啊!
像你这样的美女,在那些王公贵族们的眼中,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珍贵无比。
这是属于你的骄傲,同时,也是我们诺福家族强大的资本。”
诺茜听着父亲这番赞美,感觉云里雾里。
她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父亲,依我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本钱无非就是能够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倘若嫁得不好,那么即便自身条件再好,最终也可能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你要我怎么样报效你和家族?
要嫁人吗?”
老诺福连连摇头,脸上满是严肃与决绝:“错了,孩子!
大错特错,诺茜。
你千万不能嫁人!
我绝对不允许你嫁人的!
除了国王,英格兰没有一个贵族有资格娶你!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回顾历史,咱们诺福家族世世代代都有女子出嫁。
可是细细数来,有哪一个嫁出去后,给家族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
没有,一个都没有!
相反,这些外嫁的女子无一不是让咱们家族做赔本的买卖!”
诺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通情达理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满脸诧异地问道:“父亲,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儿我实在是不明白!
为什么我就不能嫁人呢?
其他姐妹们出嫁,难道真的如您所说,没有给家族带来任何益处吗?”
老诺福严肃地回应:“在英格兰,一个贵族女子,除了嫁给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嫁给其他任何人,都是纯粹的浪费!
甚至可以说是满满的负能量!”
父亲边说边用力挥了挥手,以增强自己心中的不满。
听到这话,诺茜明白了。“父亲,你要让我嫁给当今的亨利国王?
好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怎么可能呢?”
诺茜说到这里,失望地皱起眉头:“可是,如今在位的亨利七世,已经有了王后。
我又怎么可能成为王后呢?”
说完,诺茜的眼神里,透出无限的失落。
老诺福却眯起眼睛,摇了摇头回答:“我可从来没想过让你去当什么王后。
那实在是不切实际!也很危险!我们家族会成为英格兰贵族的出头鸟,遭到无情的追剿!
这些日子,我可把欧洲各国的国王婚姻,仔细研究了个遍。
他们要不就是跟其他国家的王室成员相互联姻,要不就是迎娶自己身边的那些侍女。
一般来说,他们的第一次婚姻往往会选择尊贵的公主殿下。
但时间一长,厌烦了。
就会转而迎娶身边的侍女。
而你呢,既不是出身于王室的公主,也并非国王身边的侍女。
想要当王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根本没有半点可能性!
不过,国王终究也是男人,难免会有偷吃的时候。
这样一来,对你而言就有可趁之机。
我相信,只要亨利一见到你,便会被你迷倒!
你太出色了!我的诺茜!
亨利七世刚登上王位。
又是一位逃亡归来的国王。
他在英格兰,没有特别亲近的贵族,身边正缺少女人。
这就是你的机会。
你得抓紧。
否则,英格兰那些贵族回过神来。
亨利七世就不缺女人了!”
“父亲,你是让我去勾引亨利七世,做他的情妇?”
“不是做情妇,去给他生孩子!
你有了国王家族的血脉。
我们诺福家族就进了权贵的快车道。
否则,我们家族就活得没有尊严。
活得提心吊胆。
活得处处受制于人!
永远是一个二等贵族。
你看你大哥,他娶了玛格丽特。
转手就做了国防大臣。
虽然我们要付出攻打苏格兰的代价。
但权贵不完全是用钱能买得到的!
我们诺福家族拥有军队,可什么时候在王朝获得过如此高的地位?
可惜的是,玛格丽特没有生育力。我们与皇家扯不上血脉关系。
诺茜,你的机会来了。
你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希望。
现在亨利国王的母亲是你的嫂嫂。
我的老婆,也就是你的后妈约芬蒂是亨利七世的情人。她还给亨利七世生了两个儿子。
她俩一努力,你就有机会了!
诺茜,该是你为我们家族付出的时候了。
你一定要为家族前程着想,不顾一切地怀上亨利国王的骨肉!
这样我们家族就会得到国王的信任,得到丰厚的赏赐!连家族的鸡犬都要升天!”
诺茜懂得这个道理。
这个心高气傲的妇人本来就眼红国王的床第。
她不加思考地完全答应了老诺福的安排。
“是的,父亲!我愿意!愿意为亨利七世生孩子,愿意为诺福家族带来荣耀和财富!”
老诺福听后,顿时心花怒放。
他志在必得地走近诺茜,神秘地在她耳边相告:“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
千万不要将我们的动机告诉任何人。
连亨利七世也不能说。哪怕你与他上床也不能透露这个天大的秘密。但必须说,你要将自己献给国王,将诺福家族的财富献给国王。
你的后妈约芬蒂带来的两个儿子,就是亨利七世的儿子。
她是亨利七世的情妇。
我愿意娶她,全部是为了你。
你们俩以后就住在我们伦敦的小别墅里。
如此,你就有机会给亨利七世生孩子!”
“什么,父亲?
我的后妈约芬蒂居然是亨利七世的情妇?
她太了不起了!
她真的太了不起!
她全英格兰最成功的女人!
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要向她请教!”
诺茜此刻像打了一针鸡血,兴奋不已。
老诺福连连示意:“祖宗,小点声。
传出去是要杀头的!千万不要让你嫂子玛格丽特听到!”
诺茜见父亲如此胆小慎重,忍不住哈哈大笑。“父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晚上,我要与后母约芬蒂一起睡!
你可别打扰我们!”
说完,诺茜一溜烟跑出父亲老诺福的书房。
诺茜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翻出一件珍贵的礼物,一套来自东方的瓷器茶具,这是她在西班牙淘回的宝贝。
又梳妆打扮一番后,直奔后妈约芬蒂的房间。
一进门就高喊:“约芬蒂后妈,看我给你送什么好珍宝来了!”
约芬蒂连忙迎上前:“诺茜,别叫后妈后妈的,我比你还小几岁,怪不好意思的!
以后,你就直呼我名罢了!”
“那怎么行,后妈就是后妈。
我还想在你这里得到了一份疼爱呢!”诺茜说着。连忙将瓷器交给约芬蒂。
约芬蒂将瓷器放在桌上,仔细欣赏起来。
“太珍贵了,能造出这样精美的物件,遥远的东方一定是个很富有的神秘之地。
谢谢你,诺茜!”
诺茜连忙回应:“谢什么?
据说连英格兰王室也没有这样精美的茶具。
不过现在的新国王亨利七世可能有。
他流亡布列塔尼时,开了一家很大的拉脱吉娜公司,专门做西班牙人法兰西人荷兰人葡萄牙人的生意。
他肯定见过不少来自神秘的东方宝贝。
只可惜,我连新国王亨利七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听说,这个新国王的眼睛是红色的,眉毛是绿色的。
胸前的体毛长成了英格兰版图。
国王的长像就是与众不同啊!”
诺茜故事找着话题,试图从约芬蒂口里获得一些亨利七世的真实喜好。
约芬蒂并不知道这是诺茜引蛇出洞的策划。
她抿嘴大笑。“诺茜,你听谁说的?
亨利七世可不是这样!
他有一双深邃的眼,坚定的眼神让人敬畏。
一头棕色卷发。
鼻子尖尖的,高高的个子,有力的身板。
面容总是忧忧的。”
诺茜故意大吃一惊。“后妈,你见过亨利七世国王。”
约芬蒂这才领悟到自己说漏嘴了。想撒谎也来不及了!
只好红着脸,承认了:“是的!见过两次。
一次是亨利七世领兵从威尔士登陆英格兰。
战争空隙,他故地重游,来到他第一次登陆时逃亡的地方,兰斯特拉镇,住到白金汉庄园。
这庄园是我家。
第二次是斯坦叛逆与苏格兰联合起来造反,亨利七世亲征。
白金汉庄园被军方征用为国王行宫。
这样,亨利七世又住进我家。”
“太巧了!你也太有福气了!
当时,亨利七世身边的女人是谁啊!”
“哪有什么女人?
亨利七世是个敬业之主。
为人处世如履薄冰,亲力亲为想事干事。
他好像对女色不是很在意!
见到女人还有些矜持。
不会主动招惹女人!”
“亨利七世两次住你家,他身边又无任何女人。
你难道没有动动国王的心思?”
“我一个姑娘家,哪敢啊!”约芬蒂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回答。
“他没有找过你?”
“没有!”
“你太傻了,太可惜了!
多好的机会你都没有把握住。
女人啦,结婚并不重要,给谁生孩子才是关键。
你要是给亨利七世生个一男半女的。
你还结什么婚,啥都有了!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还可成为尊贵无比的王太后!
这可不是痴人说梦。
瞧瞧人家玛格丽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鲜明例证!
她凭着自身独特的魅力与过人的智慧,成功让儿子亨利当上国王,最终登上令人艳羡不已的高位。
这样的例子无疑给众多心怀梦想的女人带来希望和鼓舞。
谁能断言,你就没有那份幸运呢?”
约芬蒂听到这里,虽然红着脸,心却飘飘然。
“诺茜,咱们说点别的不行吗?”
诺茜见约芬蒂想逃离自己的主题,连连紧逼道:“后妈,我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从来不会曲里拐弯!
今天特意来找你,有件天大的秘密要跟你讲!
我已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嫁人。
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给亨利七世生孩子。
这件事情您可得帮帮我!”
“什么?
诺茜,你居然这么盘算?
你的心界太高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我哪有这个能耐,帮得了你这种大忙!”
诺茜步步紧逼:“后妈,这件事对我的一生,乃至我们诺福家族,十分重要。
作为诺福家族的一员,你不帮也得帮。
何况,你给亨利七世生了两个儿子,你帮我牵线搭桥,也让我给他生一个行不行?”
约芬蒂听后,先是一怔。
接下来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粉红的脸,难以置信地抽搐几下。
很快,这种被羞辱感本能地转化成怒火。
额头上青筋暴起,充满暴戾和凶狠。
突然,她毫无意识地扬起手,朝诺茜脸上狠狠地扇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诺茜娇嫩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让诺茜的头猛地偏向一边。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这股冲击力下松动了几颗。
伴随着剧痛,诺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良久,诺茜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朝着约芬蒂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