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都被她逗笑了:“什么侠女啊?用你们这些高门贵女的话说,我们这是斤斤计较投机取巧,南货北贩赚两个辛苦钱。只不过长期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劫道的。小时候父母请武师教兄长拳脚功夫,我也跟着学了几招保命用。
再加上后来时常出门跑商,也曾遇到过山贼劫道。为了自保,危急时刻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今已经熟能生巧,谁想害我,我就敢提刀砍他。”
“可是你一个女子,竟然也能出门跑商?我还以为,商队都是男子呢。”
“大部分是男子,但女子也不少。有位西域的胡人女掌柜就经常跟我家做生意,你别看她长得漂亮,一对弯刀所向披靡。戈壁上的马匪就没有不怕她的,商队只要挂上她的旗帜,在关外一路上畅通无阻,根本无人敢阻拦。”
“这么厉害啊?”
“那是当然了。听我哥哥讲,东边的海上有个岛叫鸡鸣岛,岛上有一群海盗,他们的首领就是女子,来往的客商都称她为荆七娘。海上还流传着一句话,龙王要你三更死,七娘能留你到五更。”
“啊?还有女海盗啊?”
“那是当然。梁国边境有一家客栈,大掌柜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是一家黑店,很多不能过明路的货物都会在那家客栈交易……”
谢妙仪滔滔不绝说着。
魏璃听的两眼放光,一时间竟忘了脚踝上的疼痛。
不知不觉间,谢妙仪已经上完药。
本打算替魏璃重新穿好鞋袜,却发现刚刚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她的鞋袜已经湿透了。
谢妙仪只好用魏璃自己的斗篷裹住她的脚取暖,又将湿掉的鞋袜拿到火堆旁去烤:“你脚踝上有伤,穿湿鞋袜容易受寒。要是落下病根,以后阴天下雨都会疼痛。你先将就将就,我帮你烤干。”
鞋袜毕竟是很私密的东西。
魏璃一时有些尴尬:“我以前总是对你冷嘲热讽,你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
谢妙仪往火堆中添上几根枯树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好好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魏璃越发尴尬:“其实……我没想救你的,就是……就是……马车失控了而已。”
“我知道。我说的是,谢谢你让你的护卫救了我。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不知道魏璃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既然出手相助,谢妙仪自然是感激的。
“啊?我的护卫?”魏璃有点懵。
“难道不是吗?”谢妙仪也很不解:“之前我就听说文殊庙有贵人清修,还看到有武护卫暗中巡逻。只是一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你。难不成除了你之外,文殊庙还有其他贵人清修?”
“????”
在文殊庙清修的贵人,不是摄政王和他的宠妾谢夫人吗?
看见谢妙仪的脸时魏璃确实很惊讶,不过,那些来历不明的刺客和她身边那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其实已经从侧面证明了她的身份。
区区长庆侯夫人,应该没那么大排场。
更何况当初的赏菊宴上,摄政王抱走谢妙仪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
魏璃还以为他俩私下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如今看来,谢妙仪竟然完全不知情?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那个……文殊庙里有个云萧云公子,你听过吗?”魏璃斟酌片刻,试探着问。
“怎么了?”谢妙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魏璃尬笑:“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听庙里的和尚说,你俩总是同进同出。”
谢妙仪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中透出几分冷意:“云萧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云萧是摄政王,纯粹只是魏璃的猜测而已。
“云萧他究竟是什么人?”谢妙仪的神色越发凝重,几乎是在逼问。
她一个常年躲在深宅的贵妇人,为何会惹上刺客?
听那群刺客的意思,似乎还想抓活的。
如果那六名突然冒出来的护卫不是魏璃的人,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魏四小姐堂堂名门贵女,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文殊庙?还特地打听云萧的行踪?
桩桩件件,恐怕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
萧昀他——
就是摄政王。
因为只有摄政王的女人,才很容易被刺客盯上。
也只有摄政王的女人,身边会被安插那么多暗卫。
魏四小姐感兴趣的也不是穷书生云萧,是摄政王。
“我……我……”魏璃被她狠戾的模样吓到,下意识抱紧自己:“我……我打听的不是云萧,是你。听那小和尚说,你与一位云公子几乎同时来到庙里,又一起住了好一阵子。”
“那你打听我干什么?”
“呃……不对……我也不是打听你,是打听一位姓谢的夫人。我听人说,摄政王府的谢夫人正在文殊庙清修求子,摄政王可能也在。所以,我就想来碰碰运气……”魏璃支支吾吾将那小和尚的话转述了一遍。
自己也很惭愧:“隔得太远,我一时没看清你长什么样,所以……所以……他说你是谢夫人我也就信了。看到你的时候,我其实也很惊讶。”
谢妙仪眉头皱得更紧。
事情竟然是这样吗?
她一直大张旗鼓对外宣扬,自己是替摄政王府的谢夫人在文殊庙祈福求子,流言蜚语越传越偏,传到最后变成摄政王带着谢夫人在文殊庙祈福求子倒也有可能。
再加上那小和尚瞎指引,难不成那些刺客,其实是冲谢夫人来的,结果跟魏璃一样找错人?
可那几个及时出现的暗卫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王府的暗卫还能保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