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缓缓地走上前来,看着永昌侯含笑,微微福了一个礼:“父亲。”
永昌侯瞬间回过神来。
连忙对着玉姣,弯腰行跪礼:“臣不知玉妃娘娘驾临,失礼了,臣拜见玉妃娘娘……”
与此同时,周遭的其他人,也纷纷行了跪礼。
玉姣连忙走上前去,用一只手搀了永昌侯一下:“父亲,不必多礼,还有大家,也速速免礼。”
永昌侯顺势起来,看着眼前的玉姣,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却不知道,是见到玉姣来这永昌侯府,觉得扬眉吐气了,还是作为一个父亲,真的思念自己的女儿了。
但玉姣估摸着,多半儿是前者。
不过玉姣还是愿意在人前,给永昌侯留些许体面的。
玉姣笑道:“今日父亲为琅儿设下这状元宴,女儿自是得前来贺喜。”
永昌侯连忙道:“快,随为父入府。”
正要往里面走,玉姣就瞧见薛玉慈迎面走了出来:“娘娘!真是您来了!”
说着薛玉慈就对着玉姣行礼。
玉姣见状又搀扶薛玉慈。
“您如今是玉妃娘娘,民妇一介白身,这礼不可废。”说着薛玉慈又认真的行礼。
永昌侯是做父亲的,免礼也就罢了,可她这个姐姐,礼数却得周到一些。
万万不能因为礼数不周全,给阿姣招惹麻烦。
自薛玉慈和离后,永昌侯便不许薛玉慈入府,但如今瞧这样子……怕是永昌侯已经应允薛玉慈回府,帮着操持这状元宴了。
之所以发生这些改变。
自是因为柳家的崛起,因为薛琅高中状元。
玉姣瞧着这欣欣向荣的一切,心中越发明白,这人想要旁人瞧得起,想要旁人敬重,还是得实实在在的自身强大。
薛玉慈领着玉姣入席。
玉姣身为宫中来的皇妃,自然是坐在了主位上。
永昌侯也自甘坐在下方的位置上陪着玉姣,玉姣今日回府,让他觉得格外的光彩,要不是允许的话,他甚至愿意建一座高台,将玉姣高高架起。
玉姣坐下后,下方的人一起行礼。
玉姣一眼看过去,除却永昌侯府的一些人之外,还有好些熟人。
徐昭和沈葭自不用说了。
徐昭本就是薛琅的结义兄弟,今天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到场?
除此之外。
沈寒时也是座上之宾。
这也不难理解,沈寒时是薛琅的恩师,薛琅高中状元,沈寒时功不可没。
今日的沈寒时,没着官袍,依旧是一身素灰色的衣服,如同玉姣和沈寒时,在无水桥下重逢那一日,沈寒时穿的衣服一样。
他的面容上,比从前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
玉姣这段时间也听说过不少关于沈寒时的事情。
说是沈寒时如今得重用,在朝堂上雷厉风行,除庸官,立贤良,如同刀斧一样,修葺着大梁摇摇欲坠的江山。
为此,沈寒时也得罪了不少人。
沈寒时坐在那饮茶,隐隐约约察觉到玉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许多人都在看沈寒时。
但沈寒时就是能感觉到,拿到清亮的目光,是来自玉姣的。
他还在饮茶,但茶盏之中的,飘着的一叶茶叶,如同扁舟一样,在茶盏之中晃动了起来。
茶叶在晃。
他的心,似乎也在晃。
沈寒时面无表情的,将那盏茶水,一饮而尽。
玉姣在看沈寒时,自然也注意到,还有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沈寒时。
不是旁人,正是那萧婉。
玉姣已经很久没见到萧婉了。
自从润州一别后,玉姣便没在皇宫之中见到萧婉。
萧宁远当皇帝了,却不代表萧婉能去做公主……毕竟,这江山是梁氏江山,不姓萧。
但,萧家对于萧宁远到底有养育之恩,昔日萧老伯爷,终究是冒着举家灭族的风险,护住了在襁褓之中的萧宁远。
纵然昔日,萧宁远和萧老夫人翻脸之时,萧宁远都没有赶尽杀绝。
更何况如今。
萧宁远登基为帝,天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萧宁远若是不给萧家体面,难免会被人诟病,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些事情的起因,本就是源于萧老夫人误会,萧宁远是老伯爷外室之子。
当然,如今误会解除,可萧老夫人和萧宁远的母子之情,还是缘尽了。
萧宁远看在昔日老伯爷的面子上,为了不寒忠良之心,给了萧府以体面。
这体面便体现在,封萧婉为荣慎郡主,萧宁轩为承恩伯。
总之,萧府能有如今的体面,已经实属难得。
至于萧婉和萧宁轩等人,对这个结果满意不满意,那就不在萧宁远的考虑范围内了。
言归正传。
今日萧婉之所以出现在这,自然不是为了给薛琅庆贺的。
萧婉和玉姣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她之所以来这,目的很简单,是为了沈寒时。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沈寒时今日会出现在这状元宴上。
萧婉和玉姣两个人都在看沈寒时。
接着,两个人都一抬头,这目光就隔空撞到了一起。
萧婉看着玉姣的眼神之中,带着憎恨厌恶。
不是为了旁的,而是……那个关于玉姣和沈寒时的秘密,只有她知道。
玉姣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不打算和萧婉再牵扯上。
萧婉这种人,为了沈寒时仿若疯狗一样,她可不希望自己被疯狗咬上一口。
不过她也庆幸。
沈寒时是个有脑子的人。
不管沈寒时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否已经放下他们之间那,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往事,总之,玉姣肯定,沈寒时不会喜欢上萧婉,更不会去娶萧婉。
她和沈寒时没可能,但她还是希望,若沈寒时娶妻,要娶一个温和善良,才华横溢的好姑娘,然后夫妻和睦。
而不是萧婉这种女子。
此时永昌侯府上,热闹非凡。
但旁边的一处别院之中,就多了几分愁云惨淡,恨意横生的气息。
此时的李氏,正神色狰狞的坐在那,瞧着十分可怕。
自她被休后,眼瞧着柳氏水涨船高,昔日她唯一胜过柳氏的就是出身,因为柳氏是歌姬出身,她便可以压柳氏一头。
可柳氏摇身一变,成了显赫出身,忠臣之后。
这就算了。
最可恨的,柳氏生的儿女,一个被封妃,一个高中状元。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李氏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如有跗骨之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