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营帐,卫昭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脸色微动,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他侧眸,透过掀开的门帘,静静地看着李秀兰被押送走,随后又转过头,继续给眼前的伤员处理伤口,神色认真。
一切如常,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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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卡车在道路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一路上不少人都被晃吐了,脸色苍白,状态堪忧。
尤其是文工团的一些姑娘们,体质稍微差一些,这会都是满脸的疲惫和焦虑。
她们怕自己的这个状态,到了前线成了拖累别人的拖油瓶怎么办?
车子又开了许久,突然间,猛地停了下来。
呼啸的风中,隐约传来了司机的咒骂声:“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前面因为下大雨积水,河水冲垮了堤坝,路全都被拦住了,车子开不过去!”
听到这声音,众人纷纷探头往外看。
姜夏初坐在边上,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状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一眼望去,前面全是浑浊汹涌的河水,原本的道路也被冲毁了,狼狈的不成样子,只剩下了一堆枯枝烂叶混合着泥土,还有一些乱石。
一个年纪较小的姑娘被眼前这景象吓得眼泪都快要掉了,“完了,过不去了,这该怎么办啊……”
其他的姑娘也都吓了一跳,本以为暴雨就已经是足够坏的情况了,却没成想,过个河,积水连堤坝都给毁了,桥也冲塌了。
姜夏初神色严肃,攥紧了拳头,心里紧接着就打起了鼓。
都已经走到这了,决不能因为这样就退缩。
正当她思索着对策时,前方带队的解放军战士们已经迅速地开始行动了起来,这会儿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一一地跳下车来,准备直接渡河。
“同志们,既然桥被冲塌了过不去,那咱们就直接趟过河!”队伍最前面的首长背好身上的行囊,转头看向身后的战士们,声音高亢地喊道。
他的声音一出,其余人们的心也更坚定了些,纷纷回应着。
“是!”
“是!”
战士们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畏惧和迟疑,二话不说都往前走去,眼中满是坚定和渡河的决心。
见此,姜夏初深吸了一口气,满心都是对解放军战士们的佩服,直接整理好自己的行囊,跳下了车。
见此,林青黎和秦宁浅也背着自己的包,紧随其后下了车。
车上剩余的姑娘见此,也都迟疑了起来。
片刻后,有姑娘突然开了口:“同志们,大家别怕,既然连战士们都能过去,那我们也行!都走到这了,还有退回去的道理吗!?”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语气激动了不少:“是啊,前线的战士们条件比我们更加恶劣艰巨,人家都从未提起过要放弃,我们难道就要放弃吗!?对得起这身军装吗?”
姑娘们纷纷点头,互相鼓励了起来,跟在姜夏初的身后下了车,站在了解放军战士的队伍后。
姜夏初在解放军战士的后面,率先往前走,伸腿踏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姜夏初刚将腿迈入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就浸湿了她的双腿,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她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忍受着那股冷意。
其他姑娘们见此,也纷纷跟上了姜夏初,大家默契地手挽着手,站成了紧密的队伍。
然而,河水的冲击力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大,风吹过,一个巨浪过来,队伍中间的一个姑娘被猛地一冲,突然脚下一滑,人一下子就被河水冲倒,瞬间被冲出了好几米远。
“救命啊!” 她的呼救声传来,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救救我!”
姜夏初一看到这副场景,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处,紧张极了。
其他姑娘怕被冲走,都眼疾手快地补上了被冲走姑娘的那个空缺,瞬间又牵起了手。
这会儿,大家都更小心了,生怕被冲走,攥得更紧了。
姜夏初迎着风转头看过去,大声喊道:“我是最前面的,离开不影响大家的队伍!我去救她,大家都牵好手,不要再被冲散了!”
她的声音被大风吹的有些模糊,但姑娘们还是听清楚了,纷纷点头应下。
姜夏初这才松开众人的手,迅速地朝着那个姑娘的方向游过去。
她其实也没那么无私,可一番考虑下来,只有她最适合去救人了。
到时候,哪怕她被吹走了,也能直接躲到空间里,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夏初很快就游到了那个姑娘的身边,随后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林青黎见此,赶忙带着队伍小心翼翼地朝着姜夏初的方向走过去,脸色焦急,“夏初,往我这来,抓住我的手!”
她拼命地朝着姜夏初伸手,脸都被憋得通红,这会儿恨不得自己的手有两米长。
好在大家齐心协力是有用的,很快姜夏初就带着人走了过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将人给带回了队伍中。
随后,姜夏初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嘱咐道:“大家都小心点,相互照应着!”
水几乎到了腰上,大家每走一步都要花很大的力气,一个浪过来,冲的大家都会更加疲惫。
但大家都默契地咬牙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到前线去。
战士们需要他们。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要被耗尽了,终于,看到了对岸。
上岸的时候,他们都突然觉得浑身一轻。
姜夏初长吐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脱了层皮一般,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
太累了。
但是,上岸了的姑娘们都特别高兴。
“我们过来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特别骄傲!”
姜夏初回头看过去,不少战士们还在继续帮着其他没过河的同志们渡河,心中莫名地浮起一片温暖的力量。
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姑娘吓得不轻,在河里的时候,她们提心吊胆的,无时无刻都在害怕自己被冲走,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往岸上走。
姑娘们站在一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收拾着自己浸满水的行李,难受得不行。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远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可怕不少,可她们心里也清楚,她们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等到了前线后,情况或许会比现在还更加严峻。
上了岸后,她们四处扫视着,突然看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也都纷纷沉默了。
村子里,许多房屋都被炸的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百姓们痛苦不堪,流离失所,到处都是伤员。
还有不少孩子躲在漏风漏雨的屋子里,不停地哭泣。
看到这一番场景,几个姑娘们泪水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会这样……这些孩子们也太可怜了,亲人也失踪了,无人可依……”
“战争太残酷了,凭什么百姓们什么错都没有,却还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痛苦。”
姜夏初站在最前方,红着眼圈,握紧了拳头,眼前突然浮现起了梦中前线的悲惨场景,满心愤恨,“同志们,咱们不能哭!咱们要继续前进,解放军战士们在前线拼命战斗,就是为了保护百姓们。”
“咱们虽然不能像战士们一样去冲锋陷阵,但我们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帮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姑娘们听到姜夏初的话,抬手抹了下眼泪,眼神坚定地开口道:“夏初说的对,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往前线,去帮助解放军战士们,只有拿到胜利,我们才能从最根本上保护百姓!”
“不管多艰难,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众人此刻都热血沸腾了起来,纷纷附和。
这时,前方的首长大声呼喊道:“原地休整五分钟,等会继续行进,前线的同志们在等着我们!”
“是,首长!”
姜夏初将自己的包袱放下,一边拧着身上衣服的水,一边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河水湍急,里面又有不少的碎石,如今虽然过了河,但有不少人都受了伤。
河水又脏又浑浊,不处理一下伤口肯定是不行的,可她没有随身携带医疗用品,这会儿拿出来肯定会引起怀疑……
想到这,姜夏初眼神一沉。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包里将自己的水壶拿了出来。
里面是她装好的灵泉水,用灵泉水冲洗一下伤口,肯定比上药来的效果好。
姜夏初握紧了手中的水壶,赶忙走到了身旁最近的一个伤员跟前,拧开了水壶的盖子,撩开了她的裤管。
那姑娘有点懵,“怎么了,夏初?”
姜夏初回答道:“你受伤了,我这里有清水,帮你冲一下伤口,总比脏着安全。”
听到这话,那姑娘一脸感动,点点头道:“谢谢你夏初,你真好……”
替她简单冲洗了一下伤口后,那姑娘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满脸的惊喜,“真的感觉没那么痛了!夏初,你也太神了吧!”
姜夏初笑了笑,也没多耽搁,又去巡视了一番,看看其他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