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二姑弹了弹身上的白面,看着满院的饺子笑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第一次包这么多,可够吃些日子了,我看初五也不用包了,这些足够了。”
罗钰嘴角微抽,“不止吧,也不可能天天吃饺子,我估计差不多够吃到十五了。”
席二姑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爷仨有多能吃,看着多,也够我们全家吃几顿的,但初五之前的够了。”
罗钰震惊。
不会吧?一盖帘饺子怎么也得有六七十个,再能吃,还能吃下一盖帘饺子?
罗钰不信,但她没再多说,席二姑说啥是啥,她只给只耳朵听着就行。
下午吃饭那会儿放了会炮响(鞭炮),又停了,到了晚上五六点钟开始,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
关静宜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四邻的孩子都跑出来玩儿了,她点了根香也跟着跑出去了。
关大强不放心,怕出危险,也穿上大衣跟着出去了,结果出去一看,各家都跟着一个大人呢。
关大强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香烟散了,和一群大老爷们儿排队蹲墙根。
“老张你也出来了?”
“啊,老关你也来了?”
“家里就这一个闺女,我可不放心。”
“那可真是,儿子再好也没闺女贴心。”
“那是,每天下班我一看我闺女就不累了,心情可好了。”
“你闺女明年该上初中了吧?老王,你家小子和小静宜同年吧?”
“啊,同年,明年上初中,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差不多吧,咱们这儿不像大城市,学的没那么难。”
“你知道个啥?学的是不难,但考试都是学校自己出题,学的再简单了得看你家孩子平时啥样了,学的就考的好,不学的,强按脑袋也没用。”
“可不咋地,幸亏我天天上班,孩子都是她妈管,不然看她天天的写作业我都愁,也太磨叽了,我挖了一米深的井都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你家孩子也这样啊?天啊,我以为就我家孩子学习费劲呢,原来咱们都一个样。”
“你家孩子也这样?”
“啊,可不咋地,费死个劲,一看她写作业我就脑袋疼。”
“一写写一天,也不知道都写个啥?你说,就不行快点写,写完出去玩儿多好啊!”
“为了孩子写作业这事儿,她妈没少揍她,我看也没快到哪儿去,白挨揍了。”
“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老刘,听说你家孩子昨天把炮响扔房顶了?差点把搁在房顶的木头烧了?”
“可不咋地,可气死我了,那是我准备来年秋天劈劈柴的,差点让那臭小子点了。”
“行啊,没把房子点了就行。”
“唉,闹心,还是闺女好。”
“好啥好,你是没见气人的时候,真把你气个半死,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啥干啥。”
……
关大强在外面蹲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烟都抽了半盒,回来时浑身都是烟味,把席二姑气的差点又要抄擀面杖。
晚上八点多,关静宜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一到家就和邱玲罗钰吹上了。
“我兜里的炮响最多,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罗钰凑近关静宜小声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半道回来一趟又折了一挂一百响的小鞭儿,要是让你妈知道了,等着她收拾你吧。”
关静宜眼底闪过惊慌,挽着罗钰的胳膊讨好道:“嫂子,好嫂子,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可别告诉我妈,不然我准屁股开花不可。”
罗钰笑着点头,“知道了,不用你求,我不说,不过,明天可不能这么玩儿了,太晚回来危险,万一有人贩子可咋整。”
关静宜扬了扬下巴,“别当我啥都不懂,咱们东北这嘎达别的多,就人贩子少,人贩子进东北一旦被抓,不死算他命大。”
罗钰笑着点了点关静宜额头,“你个鬼精灵,啥都知道,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你不能不当一回事儿,人贩子是少,但不代表没有,万一遇到了怎么办?还是小心为上。”
关静宜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加小心。”
罗钰想了想,还是将后世总结那些躲避人贩子的方法说一些给关静宜听,就连邱玲都听的极为认真。
也不知道席北战什么时候坐到了几人身边,等罗钰说完后,席北战一拍大腿,“媳妇,你懂的真多,你咋这么聪明呢?
媳妇,你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这些总结一下,过了年报上去,会不会矿上给你点啥奖励?”
邱玲眼睛一亮,“还别说,这事儿我看行,要是传出去了,不止矿上,市里也得给点啥表彰吧?”
罗钰闻言若有所思。
写文章她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得到重视。
刚才说的也只是一些常用的方法,并不齐全,回头她再想想,最好把所有的方法都写下来,说不定能帮到很多人呢。
奖励啥的她倒是不在意,当然了,有了更好,没有也没事儿,她又不指望着出名啥的。
“行,我回去再想想,等过了年再说。”
一旁的席二姑抬头看着有商有量的几人笑了笑,“小罗,你尽管写,没人重视也没事儿,回头我给你宣传。
你二姑在咱家这一片还是有点威望的,我说的她们都能听进去。”
罗钰闻言点点头,“谢谢二姑,我知道了,我回头就整理。”
席北战从炕上爬了下来,“不用回家再说了,反正这会儿也没啥事儿,现在就写呗。
静宜,给你嫂子找个本子,再找根笔。”
关静宜答应一声,快速爬下炕,吸上鞋子拖拉着跑到对面屋,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新本子和一根铅笔。
罗钰也不推辞,摆上炕桌趴着开始写。
从人贩子一般都用什么手段骗小孩子和年轻女性,到确定人贩子后如何躲避,再到如何逃脱,最后还想了想,把从人贩子那逃回来后如何面对人群也写上了。
小孩子还好说,年纪小不懂事,很快会忘记,可年轻的小姑娘却不会。
不管哪个年代都对女性的清白很是在意,哪怕有一天凭自己的努力逃回来了,也难以让家人和朋友接受,觉得她们脏了,回家也是给家里人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