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这次连地衣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天底下从没见过如此荒唐之事，她就不怕这天下人的耻笑吗？
“我、我不走。”甄叔爹慌了，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容有些扭曲：“我不走，我是曲十二亲自迎进门的侧夫，你凭什么赶我离开？这里也是我的家。”
他这话一出，曲十二留下的一堆夫郎们纷纷站在他的身后，争相说着自己也不走。
开玩笑，这里可是曲家，荣华富贵用之不尽，离开了这里，还上哪找这么好的生活？
“不走？”姜糖缓缓起身：“那我就只能当你们怀恨在心，欲留在府中对我与我的正夫行暗算之事，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她刚一起身，地衣便下意识地也站了起来，执剑立于她身后。
姜糖心里忍不住笑了。
不管地衣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对曲十三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
这怎么感觉心里有点发酸呢？
“走走走，我们走。”甄叔爹被吓了一跳。
他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坚持留下了。
那丑男人可是刚杀了院子的人，唯一能主事的曲家家主，现在还正想着给他立威，自己这时候再不知死活地冲上去，很有可能顺手就被人当垫脚石了。
原本还拥挤在甄叔爹身后的一大群人，随着他的离开也一哄而散，转眼间，偌大的小院就只剩下地衣和姜糖，还有一大堆的尸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自打姜糖出现就没说过一个字的地衣突然开口。
他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是姜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就喜欢上的模样。
“那你呢，为什么这样不问缘由地保护我？”姜糖想想原剧情中和曲十三同生共死的地衣，酸溜溜地撇了撇嘴。
“你买下了我，我的职责便是死在你的前面。”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地衣便给出了答案。
“哼。”姜糖听了，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她不满的哼哼着转身，背着手就往外走，走出两步，又扭头看他：“你休息差不多了吧，跟我去马场去？”
“好。”地衣眼睛更亮了，脸色依然苍白，却忍不住朝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虽然身体依然很困乏，但比起在这里，他更愿意跟着姜糖到处跑。
姜糖愣了一下，老脸蓦地一红，轻咳一声，加快脚步朝外走。
老实说，那满是疤的右脸太过吸引视线，衬着这个笑容并不好看，可就是带着那眼底揉碎的星光，打进了她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
等她赶回马场的时候，正看见秦嫦带着她的那群手下，在马场大门附近聚成一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马蹄声临近，她们仰头一见是她，立即围了上来，一眼看到地衣的脸，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地衣见她们这样，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具被人弄掉，还在许家老宅里。
姜糖那平静的目光，居然让他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见他下意识低头想要遮住脸，姜糖抬手攥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夫郎，我爱看就行，关别人什么事，一直捂着不健康，得多晒晒太阳，免得缺钙。”
虽然不明白缺钙是什么意思，但没带面具这个认知，让地衣觉得十分难堪。
从他被曲十三买下来打造了那个面具开始，他便从未在人前摘下来过。
见他抗拒得还要往后躲，姜糖无奈叹气：“我重新做个面具给你，但你答应我，只出去的时候戴，在家咱就不带这玩意了，好不好？”
地衣面露挣扎，她一看这有戏，连忙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上。
“听我的好不好？咱家咱不戴不戴好不好？你这要是真缺钙了，骨头脆打架咱打不过，到时候你家妻主我得挨多少揍，好可怕呀，嘤嘤嘤...”
原本还在为自己等人的下意识反应自责不已的秦嫦等人，只感觉一阵辣眼睛。
你一个大女人，靠在一个小公子上身嘤嘤嘤地求保护，还要不要点脸了？
你身为女人的自尊呢？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地衣，在秦嫦等人的一阵陪礼声中，姜糖把地衣带到自己休息的阁楼，把他按在自己休息的软榻上。
“瞧你这小脸白的，在这儿睡会补个觉，以前的面具咱不要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天黑之前一定好。听秦嫦说，这城里有人办诗会，晚上热闹得很，这半年一直忙些有的没的，都没时间玩儿，你陪我去走走。”
被姜糖按着躺好盖上被子，怕伤着她，地衣也不敢挣扎。
只见她走到窗边，拿着一块木牌，随即一阵木屑乱飞，让他看出了神，许久才沉沉睡去。
【来自地衣的好感度+3，当前好感值95。】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曲家的十里风荷院，灯火辉煌。
这里一直是江南的美景之一，归曲家所有。
但这么大个地方，曲家也没一直护着不让人看，只要付出足够的费用，谁都可以租用，但凡有什么规模不错的活动，第一想到的都是这里。
自家的地盘，姜糖自然熟悉得很，等到风荷苑热闹起来，她才带着地衣缓缓而来。
长廊下的水面上飘着朵朵莲灯，向来不会抛头露面的闺阁男子们纷纷轻纱覆面，结伴穿梭于诗会之上，引来那些故作风雅的女子的频频侧目。
姜糖带着地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一阵感叹。
这哪是什么诗会，妥妥的就是个相亲大会呀。
姜糖带着地衣往莲灯最密集的方向走，全程死死攥着他的手：“你可得拉紧你妻主我呀，万一被挤进河里，那可就大发了呀。”
没错，姜糖依然没有女尊国女子该有的节操。
灯下看人，难免有几分失真，加上这里人实在太多了，倒也没人留意他们。
姜糖两人好不容易挤到河边，正要找个位置歇歇脚，突听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惊喜：“两位，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