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生啊,总要有点追求。”
姜糖婚宴后三天了,东阳皇宫的老皇帝火都已经烧到眉毛了,圣旨一天两三个地来,可卫蹇英,他就是不回去,偏要窝在这小学堂里,跟他俩讲人生追求。
“你都要登基了,还有啥追求。”姜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跟先生还准备出去旅行度蜜月,你老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儿?”
好感值没满之前姜糖有多稀罕卫蹇英,现在就有多嫌弃他。
妥妥的一个电灯泡,可气的是按照当地的习俗,她还不能赶贺喜的宾客。
从送边从秋回来,到他们成亲到现在,卫蹇英已经在他们这学堂赖了一个月了。
门吱呀一声响,边从秋抱着一摞宣纸走了进来,坐在姜糖身边的位置,开始批改作业。
姜糖瞅了眼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大牛这字儿可不行啊,先生,得罚抄。”
卫蹇英瞟她一眼,这明显就是在迁怒。
边从秋无奈把她按在纸上的手拿开,感觉到掌心偏凉的温度,想了想,直接捂进自己怀里:“这便是上交来的罚抄写的。”
姜糖狐疑看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翻开第一页,果然见下面一张的字迹,一模一样。
卫蹇英简直没眼看。
先生你变了,你以前还会念叨两句成何体统的,你看看你现在呢,你堕落了!
“咳。”卫蹇英咳嗽一声,努力刷新自己的存在感:“师娘,我们说到哪儿了来着,对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姜糖气急:“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让你赶紧消失,这天可是开始凉了,你现在要再不走,说不定就大雪封山了。”
“不急。”卫蹇英一脸无辜:“这不都怪师娘你,突然跑路搞消失,不然先生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要成亲,我身为先生最有出息的学生,怎么能不参加呢,这可不就耽搁了。”
怎么又提这茬?
姜糖心虚地看了边从秋一眼,果然见他正做批注的手顿住了。
“喂喂喂,我当时真的跟先生交代了的,先生还应了声。”姜糖委屈巴巴。
她一直都在派人找司枭当年赐给九命的那块铁片,那天突然有了消息,就赶忙去取,她还特意跟边从秋说好了拿到铁片她就直接回村子等他,怎么的扭头就不承认了呢?
见他低头看来,姜糖连忙眨巴眨巴眼睛,努力露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
手臂一紧,边从秋一手穿过她腿下,将她抱到自己面前揽住,再去拿纸笔批注作业,便刚好将她圈在怀里。
“还冷吗?”他低头看她。
姜糖讷讷摇头。
又来了。
自打上次的误会事件以后,边从秋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一些很没安全感的占有性动作,特别是在提到上次的事、以及在那些前来贺喜的慕容家旧部面前时。
姜糖瞪了卫蹇英一眼。
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卫蹇英,落荒而逃。
电灯泡终于走了,姜糖看着腰间越收越紧的手,无语了:“先生,作业批阅完了吗,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啊。”
“明日继续。”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后,边从秋的声音带着些哑。
姜糖心头一跳,连忙挣扎:“先生,明日还要上课,莫要耽误了正事。”
“无碍,明日学堂上下休沐。”
“先生,你这是假公济私。”
“木容...我本不是圣人。”
“等等等等,先生,你看看你这好不容易才补回来两斤肉,不宜过度操劳——”
“劳烦夫人煲汤。”
“先生...我没力气...”
“为夫自己煲也可...”
就您那手艺,可真不挑食。
姜糖眼含热泪,变成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不对,她和咸鱼唯一的区别便是,有人帮她翻身。
姜糖本以为,这次他们总算能出去走走了,虽然他们计划中所谓的蜜月,也不过是在各处学堂之间看看,可仪式感还是得有的。
可是她错了,第二天黄昏时分姜糖打着哈欠准备去捞两条鱼,就见卫蹇英正拿着根棍子,照着自己的腿瞄啊瞄。
“你怎么还没走?”姜糖只觉得自己手痒痒:“要不要我帮你打断你的腿?”
卫蹇英吓了一跳,拎着棍子就想跑,窜出去两步又拐了回来:“师娘,你说我要是把腿打断,回宫以后他们是不是就只会关心我的病情,不会关心我的后宫?”
姜糖震惊了:“你都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吗?”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卫蹇英死赖在这里不离开,居然是因为这事儿。
“师娘你是不知道啊。”卫蹇英大倒苦水:“可能是被皇家无后的事儿给吓怕了,我这刚入宫第一天就给我安排了三千佳丽选秀,我娘就是被后宫的女人给害死的,我可惹不起那些蛇蝎。”
“以前还能拿战事推辞一下,现在这事儿都了了,左右都是我说了算,找不到借口了。”卫蹇英苦恼:“别的还都好说,就我舅舅那一家,找到我以后,对我是真的好,刚入宫的时候也帮我挡了不少明枪暗箭,我这不忍心拉下脸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糖沉思片刻:“要不,我给你扎两针配个药什么的,保证你这腿诊起来有毛病,实际倍儿棒?”
只要能把他弄走,她一点都不嫌麻烦。
“这感情好啊!”卫蹇英兴奋抱拳:“师娘大恩大德,我愿为师娘一辈子喝鱼汤!”
姜糖黑线。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
卫蹇英终于走了。
前脚送走了他,姜糖两人后脚就收拾包袱走人,直接交代请好的教书先生开始代课。
这先生都已经来了半个月了,碍于他们两人一直不能动身,也一直没派上用场。
一路走走,确实是比窝在一个地方自在得多,读万卷书的边从秋,也喜欢上了这种行万里路的感觉。
一切安好,除了...卫蹇英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腿伤计划在他回去的当天就告失败了,倒不是姜糖技术不行,而是那群人知道此事以后,更急了。
“太子殿下,这可得抓紧了,这腿伤若是恶化了,可就更不好留后了。”
“对啊,殿下,找个娘娘,也好贴身照顾您的衣食起居。”
...
姜糖知道的时候,简直乐得不行。
虽然很不应该,但她还是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这个时候,掌权者的便利之处就体现出来了,不管姜糖两人走到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她来之前,卫蹇英一直是和边从秋两人相依为命,如今她来了,也不能斩断卫蹇英唯一的牵挂。
对于自家陛下动不动就野出皇宫的事儿,大臣们颇有微词,就连他那舅舅都苦口婆心劝导他,莫要坏了江山社稷。
直到卫蹇英忍不住发问:“舅舅,您觉得,为何我能坐稳这位置?又为何无人敢动我东阳的江山?”
卫家舅舅思虑良久:“因为...傻人有傻福?”
卫蹇英一脸黑线:“因为我抱对了大腿,大腿抱上了就不能丢,我是没有什么治国才能,只能我儿子了。”
没错,他的追求就是,自己不想努力的时候,就抱好大腿不放松。
——
直到有一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突然出现的卫蹇英抱了个娃娃,兴冲冲地跑来给他们看,吓了姜糖两人一跳。
卫蹇英终于还是被催婚成功了,不过看这脸都笑称菊花了,应当是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吧。
“师娘,给起个名吧。”卫蹇得意抱着怀里刚断奶的娃娃:“最好威猛霸气一点,有帝王之相的。”
姜糖沉思良久:“不然,就叫卫龙吧?威猛,霸气,帝王之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姐姐我就是因为一根辣条,走上了勾搭你家先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