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有不少人看见,难保不会传出去,娘想让你帮你姐姐顶了此事,若有人问起,你只管承认今日与人荒唐的是你。”
“等你姐姐顺利嫁去二皇子府,爹和娘还有你姐姐都不会亏待了你的,娘会跟你爹说给那人一个官身,你贵为侯府嫡女,嫁去与他过日子,他定不敢委屈你,如何?”
周氏拉着蔺萩的手,眼中满是祈求。
蔺萩心里一阵阵发凉。
她看着周氏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你对我,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愧疚吗?”
周氏愣了一下,目光很快挪开。
“娘现在没心情说这些,玉贞,你就答应娘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娘,往后你在娘心中跟明月一样,娘保证!”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答应的。”
蔺萩抽手将她甩在地上,眼里泛着寒意。
“我要你把江明月嫁给那个奸夫,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把这件事昭告天下。”
“我劝你尽快把婚事遮掩过去,江明月嫁给她的奸夫,我嫁给二皇子,皆大欢喜,不然,欺君之罪,抄家灭族,想必你比我清楚。”
“江玉贞。”周氏怒极反笑。
“你是侯府二小姐,既享受了府中富贵,就该为家族做出牺牲,让你嫁给朱三刀,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爹的意思。”
话音落下,房门推开,四道人影走了进来。
蔺萩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荣平侯江显,世子江永年,老二江永卿与老三江永越。
四人得知江明月出了大事,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正撞见蔺萩大放厥词,此时脸色黑沉一片。
“你娘说的没错,这正是我的意思,你自幼养在外面,教养缺失,桀骜不驯,二皇子不是你能肖想的。”
江显先发了话。
江永年怜悯的看了一眼蔺萩,接过话茬。
“二妹妹,大哥知道你嫉妒明月占了你的身份,但那一切皆是恶人所为,明月是无辜的,你不能因此怨恨她。”
“兄弟姐妹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荣平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月端庄娴雅,嫁去皇家再合适不过,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计较是不是?”
“只有如此,咱们荣平侯府才可长盛不衰,此次你若愿做出牺牲,家里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江永卿深以为然:“大哥说的极是,二妹妹,你不曾长在家中,不知明月最是善良,你若愿意帮她,她定会记你的好。”
江永越啧了一声,“跟她说这么多作甚,管她愿不愿意,到时候一顶轿子抬出去,不成也成了。”
“你父亲和哥哥们说的你也都听见了。”周氏定定瞧着蔺萩。
“你到底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便是这么多年没有养在我膝下,母女情分总是有的。”
“我不想逼迫你嫁去朱家,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代替你姐姐,若你愿意,嫁妆我再给你上加两成。”
这群人口口声声说着不会逼她,可话里话外都在逼她。
蔺萩失笑。
罢了,跟要死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她活动一下手腕,揪过江家三兄弟就开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吧,把你们仨嫁过去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计较是不是?
“江玉贞你干什么?你,你这个不孝女,居然敢打你兄长们!”周氏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拉开她。
蔺萩头都没回,一脚踹了过去。
周氏倒着飞了出去,屁股都要摔烂了。
“江玉贞!你成何体统!”
江显脸色黑成了锅底。
蔺萩呵呵一声,伸手拽过他的衣领,将他摔在地上,上手就往脸上揍。
江显堂堂武将,哪能任由她放肆,双手成爪就要抓她。
蔺萩眼睛眨都没眨,抓住他的手反方向一掰。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江家人挨了一顿酣畅淋漓的暴揍。
当日回到府里,江显和周氏直接气晕了过去,再也不敢触她的眉头。
两人自己不敢去,又怕她逃跑或将丑事透露出去,派了不少人暗中盯着她。
这可拦不住蔺萩。
禁足那几日,她已把京城各家背后干的阴私下作事写成数本小册子。
回京当晚,她便悄悄摸了出去,将册子在城中乱撒一通。
无论世家官宦,还是王侯将相,俱一视同仁。
小到睿王最宠爱的小妾去岁难产其实是王妃搞的鬼。
大到吏部侍郎为卖官鬻爵故意栽赃下属,致对方全家流放,九死一生。
就连真正行得端坐得正的人家,也会因一两个仗势欺人的恶仆榜上有名。
此册子一经出世,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被牵连的人家恨不得将背后之人扯出来凌迟处死。
然而无论是京兆尹还是各家养的死士,均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正在各家为难之时,终于有人发现了端倪。
这本小册子记载了京中所有大户人家的秘辛,唯独一家不在其中。
这一家自然就是荣平侯府。
一时间各家猜疑纷纷。
有人怀疑是荣平侯搞的鬼,也有人清楚荣平侯府并没有这般大的能力。
但无论如何,并不妨碍他们记恨荣平侯府。
大家都丢脸,就你一家片叶不沾身,这算怎么个事。
有人愤恨难平,便私下查了查荣平侯府,欲将其拉下水一起丢脸。
这一查可不得了了。
荣平侯府家娇养的大小姐,前几日竟在佛寺与粗鄙的杀猪匠厮混!
虽江显和周氏反应极快,将此事按了下去,但二皇子和德贵妃还是知道了。
江显手中掌有兵权,周氏娘家兄长是翰林大学士,容平侯府地位一向超然。
德贵妃母子便是看中这一点才与荣平侯府结亲。
如今出了这个岔子,母子俩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放弃这门亲事,便将江显和周氏召了过去,问及他们打算将哪个女儿嫁去皇子府。
江显和周氏哪还敢提江明月,连忙保证是二女儿江玉贞。
德贵妃母子其实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要他们表态。
既是如此,此事便搬到了明面上。
为免夜长梦多,亲事定在了两月后。
江显和周氏沉着脸回到侯府,吩咐丫鬟请二小姐过来。
丫鬟匆匆去了。
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一脸为难道:“禀侯爷,夫人,二小姐说她在绣嫁衣,不便出门......”
“她那手又笨又糙,绣哪门子嫁衣!”
周氏拍案而起,“老爷,这丫头我是管不了了,竟敢给咱们摆架子!”
江显脸色黑沉,闭了闭眼睛。
“罢了,她不来咱们去见她,德贵妃与二皇子正得盛宠,极有可能......”
“这门亲事侯府必须抓住,总之都是咱们的女儿,往后你也对她好些,尽快将她的心笼络回来。”
周氏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两人去到玉兰院,下人不敢拦着,连忙去请蔺萩。
蔺萩施施然过来,细眉微挑:“怎么,后悔了?求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