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澈儿与无极在镜国的京都闲逛,坐着灵辇,去了很多地方。
无极似乎变了一个人,一会给灵澈儿买糖糕,一会带她去胭脂铺子。
灵澈儿的头上插满了镜国当地的簪子,手里也拿满了镜国的食物。
可是她心不在焉,也没有心情吃没有兴致玩。
无极正递给灵澈儿一个比盆都大的糖画,灵澈儿没有伸手接,眼睛似乎在看向很远的地方。
“无极,你知道阿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我不知道。”
无极脸上的喜色掉了一半,可是还是忍不住瞟灵澈儿。
灵澈儿来到茶馆的桌子前,将无极买来给她的手里怀里东西往桌子上一堆,说:“我心里很不安,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无极支支吾吾地说:“陛下让我们等七日,我们就要等七日,陛下从来都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那就好……”灵澈儿心里烦躁得很。
“无极,我们打一架吧。”
“……啊?”无极和灵澈儿出宫的两日,像只快乐小狗,一门心思想把他认为好的东西都买来给灵澈儿,脑子里全然没有比武这种事了。
灵澈儿托腮看着无极,说:“你也好奇怪,你不是很想和我比试吗?”
无极脸一红,低头不语。
灵澈儿说:“走,我心里烦得很,只想打一架,我不会伤你的。”
无极说:“那好,我们去京郊的林子里。”
灵澈儿和无极乘灵辇,很快就到了林子里。
四周无人,荒凉无比。
灵澈儿深吸一口气,说:“来吧。开打吧。”
说着就向无极打去。
无极跌落滚了几圈,才躲开灵澈儿的招式,灵澈儿一掌拍在了一棵几千年的老树上,老树的枝干被拍得稀碎。
无极睁大眼睛看向灵澈儿,说:“你……你打算用这样的力气打在我的身上?”
灵澈儿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啊,是用得力气大了些。”
灵澈儿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说:“那用树枝吧。”
无极第一次有了不想与人比武的想法。
要是平时,他求之不得,现在,这个灵澈儿,他一点也不想比……
武痴归武痴,小命也是知道要的。
无极找了一根胳膊粗的长木棍,摆好架势。
灵澈儿拿着小树枝迎面劈来,无极手里的长木棍一挡,就碎成一地。
接下来,无极连滚带爬,毫无招架之力,灵澈儿在林子里喊打喊杀,一片林子就这样被夷为平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澈儿累极,就地躺下,呼呼睡去。
无极惊魂未定,看着这仿佛经过大地震的林子,几乎没有一片土地是完整的,他几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逃脱上了,才只受了些擦伤。
看着灵澈儿的睡脸,如婴儿般无邪,他似乎一下就忘了刚刚那些狼狈的逃窜,又觉得灵澈儿脆弱不堪,需要保护了。
无极轻轻坐在灵澈儿身边,看着她睡着,她似乎在做噩梦,睡得并不安稳。
无极想到早上镜王突然召见他,要他带着灵澈儿离开王宫七日。
当时他也注意到了镜王身体有恙,却不能问。
现在看来镜王的伤应该是与灵澈儿有关了。
自从灵澈儿来到镜国,镜王就从一个玉石般冷酷无暇的人,变得有血有肉,有情绪也有弱点了。
无极对于镜王的变化感到发自内心的欣喜,可是又有一丝酸溜溜的醋意。
镜王让宫内人都暂时离开王宫,不要接近他与灵澈儿。无极很是失意,不仅因为多年来他与镜王形影不离,镜王对他无比信任,此时却要支开他。
也许也因为他离开王宫后,就无法再见到灵澈儿。
他也许能理解镜王为何这般在意灵澈儿,因为她是特殊的存在,她能让死气沉沉的镜国变得没那么可预料。
换句话说,她的一切都这么新鲜,让人想要探索。
风吹过,云投下的阴影在地面移动。
无极的心以奇怪的节奏跳跃着。
他的脸上全是挣扎,又忽然认命般直视灵澈儿的睡脸。
如果……
如果没有镜王……
如果……
也许她会多看我一眼吧。
灵澈儿猛然睁开眼睛,无极慌忙移开视线。
刚刚内心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自己一跳。
镜王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镜王的侍卫,我怎么会有……让他消失的想法?
灵澈儿看着无极说:“无极,我伤到你了吗?你看起来神色不太好。”
无极慌乱极了,连连后退,说:“没……没……”
灵澈儿还是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痕,应该是刚刚灵力的碎片划伤的。
灵澈儿聚集灵力,轻轻覆在无极的伤口上,说:“我不擅长治愈,这样也许会让你疼痛少些……”
灵澈儿的灵力如同清泉一般拂过无极的手臂,她的气息也若有若无地飘到无极的鼻中。
无极觉得好闻极了,手臂似乎真的不痛了,只想让这一刻停住。
灵澈儿突然收了灵力,说:“你的脸色有些红,也许是我灵力太霸道,影响了你的气息。”
无极像是被烫到一样,背过来,说:“天色暗了,我们回客栈吧。”
灵澈儿说:“不,我要回王宫了。”
无极说:“可是,你答应陛下,七日后再……”
灵澈儿摇头,说:“我只偷偷看看阿黎,他无事我便再回来。”
无极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一时无法判断这算不算抗旨。
“我自己回去就好,即便是被发现了,阿黎也不会怪我的。”灵澈儿说。
“不!”无极急忙说,他知道灵澈儿是怕连累他,“这七日,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那……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灵澈儿与无极坐灵辇很快就到了镜王的寝殿,寝殿内灯火通明,似乎有很多人。
灵澈儿一跃,跳到了寝殿的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看到里面的场景,大吃一惊!
镜王躺在殿内一个台子上,周围是白夜和那几位蛊师,正围着他念什么。
镜王脸色有些发青,紧闭双目,短短两日不见,竟然瘦了这么多!
灵澈儿一时心痛不已,正要跳下去找镜王问个清楚,却见镜王睁开了眼睛,白夜将他扶起。
灵澈儿只得等一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夜说:“陛下……你这是何苦……”
镜王喝下一碗蓝色的汤药,声音沙哑,说:“朕心甘情愿……”
“可是,为什么非要使用这样的禁术……为什么不与王后结亲……”
“她……她不喜欢朕。”
灵澈儿愣住,镜王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她是陛下的天命女,命中注定是要相伴白首……”
“也许,是上天跟朕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吧……”
镜王突然咳嗽起来,白夜慌忙给他注入灵力,镜王昏迷了过去。
良久,白夜等人退到外殿,休息片刻。
应该是两日不眠不休地照料镜王,让他们疲惫不堪。
灵澈儿犹如飞蛾一般,无声地跃了下来,无极正要跟上,灵澈儿说:“让我和阿黎单独待一会。”
无极僵住,不发一言,看着灵澈儿闪进殿内。
白夜他们累极,再加上灵澈儿动作轻巧,无人发现她进了镜王的寝殿。
借着月光,灵澈儿看到镜王那似乎大病了一场的面容。
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了浓浓的阴影,灵澈儿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才发现,前两日如黑玉般的头发中间,竟然有了几丝白发!
灵澈儿轻声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镜王依旧双目紧闭,似乎疲惫极了。
灵澈儿突然想到什么,将手腕割破,喂给镜王血。
也就在那一刹那,镜王的脸色似乎红润不少,只是白发依旧还是白发。
为什么没有完全恢复?
是因为太少吗?
灵澈儿毫不犹豫又划破手腕,喂给镜王更多血。
镜王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灵澈儿慌忙逃了出去。
一路上,灵澈儿一言不发,无极跟在后面,也不敢问什么。
刚回到客栈,灵澈儿就关了自己的房门,无极立在外面,倚靠在门上。
一夜无眠。
第二日,镜王感觉浑身轻松,竟然可以走动了。
白夜看到镜王,大惊,说:“镜王,你吐血了?”
镜王摸了摸自己的嘴边,是已经干透的血迹,他垂下眼,说:“不是,是澈澈回来过了。”
突然镜王紧张地说:“白夜,你快看看血元神是否有受到影响?”
白夜慌忙给镜王把脉,片刻后,说:“无事,甚至要比昨日更强劲。”
镜王长舒一口气,说:“那便好。”
“陛下,您怕影响血元神,迟迟不肯用任何补药,这样下去,你会被血元神炸干的……”
“无妨,朕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陛下,天命女做了什么?似乎对你的身体极有效,何不把她叫回王宫……”
镜王摇摇头,说:“朕无事,七日后她便回来了。”
……
第二天,天刚亮,灵澈儿就猛地推开门。
她一夜都没睡着,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无极也一夜未睡,就守在灵澈儿门口。
灵澈儿说:“我决定了,我不要遵守什么狗屁诺言,我现在就要回王宫!”
无极顿了一下,说:“走。”
灵澈儿说:“你都不劝劝我吗?阿黎非要我离宫七日,一定是有他的打算,我怕我回去,会坏了他的什么计划……可是,他现在那个样子……”
“陛下怎么了?”
“他好像病了,瘦了,头发也白了。”
“什么?!”
“我也说不清,白夜他们都在,却也不拦着他,说明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也许是件对的事情,或者说,是对镜国有好处的事。”
“我们应该相信陛下……”
“好像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没有和阿黎结亲……”
“啊?!”
“白夜说……算了,算了,烦死人了,为什么七日还没有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