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受灾状况看似严峻,然而与赤道附近相比,受灾程度还算稍低一些。
大渠州和安渊城中间隔着一个夏阳州,三座州就这样紧紧相依。
此刻,楚妗安的脑海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此起彼伏,搅得她心绪不宁。
裴诗音瞧着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无语,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啦?老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你去你舅舅家究竟发现什么事了?”
楚妗安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看向裴诗音,神色中满是迷茫与不解,仿佛刚刚从沉思的迷雾中被唤醒。
裴诗音看着她这副呆萌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担忧和难受。
在她的印象里,自家这个朋友向来聪慧过人,从小到大参加考试,成绩始终名列前茅,从未拿过第二名,仿佛世间任何难题在她面前,都如同小儿科的送分题一般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可如今,她却从未见过楚妗安如此消沉颓废,这般放空自己,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睿智。
然而,此时的楚妗安刚刚在脑海中构思出一个堪称惊天的大计划,正沉浸其中,被裴诗音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回应道:“啊?”
“你可别嫌我啰嗦,你现在这状态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我就跟你的家人一样,关心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暂时不想说,我可以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
裴诗音的性格和楚妗安颇为相似,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但一旦真正遇到事情,那绝对是值得依靠、靠得住的。
她就像楚妗安最坚实的后盾,永远有一边肩膀是楚妗安专属的。
楚妗安沉默了良久,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谈论现代发生的那些复杂事情。
最终,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我还没完全理清楚头绪,心里只是有些困惑罢了。”
裴诗音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过了片刻,见她确实不愿多说,便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好吧。”
就这么一打岔,裴诗音原本的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转转。”
楚妗安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随后,楚妗安从行李箱中掏出一个本子,将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赶紧记录下来,心里盘算着回头找祁渊好好商量商量。
祁渊无疑是个称职的将军,同时也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储君。
楚妗安不禁暗自思忖,他父皇当初把他打发到军营,说不定实际上就是想剥夺他太子的位置。
毕竟,一边是常年在外征战、战功赫赫、实力强盛的嫡皇子,另一边是自幼养在身边、熟悉朝廷政务的皇子,如果是你,会怎样选择?
皇帝通常无需亲自出征打仗,因为皇帝的实力若是过于强大,对于朝廷官员而言,反倒会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尤其会让那些贪官污吏心理负担倍增。
他们肯定更希望有一个温和宽厚的文皇帝,而非强势威严的武皇帝。
后来,估计那位皇帝也没料到,祁渊竟能成长为令别国闻风丧胆的小战神,在征战沙场的岁月里,从未尝过败绩,硬生生把敌军打得不敢轻易来犯大齐。
没看之前蛮国、宋国、加上大夏,对大齐都客客气气的吗?
据说现在北骑大将军被斩首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散布出去,连太子身殒,也并不被旁人知道。
由此可见,他们对大齐会造成重大的影响,皇帝不敢透出消息。
即便如此,那时的皇帝忌惮祁渊的强大实力,又强行将他召回。
迫于无奈,虽然还是给了他储君的头衔,但这个储君实则被架空,手中的实权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庶出皇子。
更惨的是,皇后以及他的外祖家惨遭屠戮,这让祁渊彻底失去了有力的支持,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雄鹰。
原本雷厉风行的祁渊,遭受重创,再加上接连遭遇天灾,行事也变得愈发缩手缩脚。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楚妗安不禁眉头紧锁,望着窗外那逐渐变得毒辣的阳光发起呆来。
玄煞正躲在屋檐下乘凉,享受着片刻的清凉。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对策,祁渊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条巨长的金枪鱼,鱼身泛着银色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
楚妗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祁渊只是推开门,冲她打了声招呼,便又转身退了出去。
楚妗安满心狐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正打算站起身去看个究竟,还没等起身,就瞧见祁渊来到窗户外,慢慢靠近玄煞。
玄煞立刻警觉起来,依旧凶巴巴地瞪着他,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尤其是脖子上的羽毛,根根直立,如同钢针一般,那警惕的模样,活脱脱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战斗的雄鸡。
楚妗安见状,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庞大的一只雄鹰,被祁渊逼成这副模样,还真像一只炸毛的雄鸡,还真是没谁了。
祁渊小心翼翼地凑到玄煞身旁,他每靠近一步,玄煞就往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祁渊这才终于得以靠近它。
祁渊轻声细语,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几分魅惑的意味说道:“今日帮我个忙,只要你答应,这整条鱼就都是你的了。”
玄煞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他的话,依旧紧张兮兮地蜷缩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楚妗安站在屋内窗户前,双臂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祁渊仿佛丝毫不在意她的视线,接着说道:“神女一同去。”
玄煞一听主人的名字,微微一愣,有些狐疑地朝着窗户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地张开喙,将鱼叼走了。
这么一大条鱼,足够它美美地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