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娘屏气凝神,暗恼自己的轻功练得还不到家。
赵师傅强调了很多次,不要贸然飞檐走壁,很容易伤了。
但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实在是睡不着。
想到儿子身上的毒,她后悔听了公公的话,真的当孩子受了风寒,要静养。
她不埋怨公爹,毕竟公爹也没有坏心,一直为明儿延请名医。
今日听了道长似是而非的话,她却并没有公爹那样乐观,自己一定要亲眼看看儿子才能安心。
屋内的蒋小七:是熟悉的气息,娘?
想到屋顶上的人可能是自己娘,蒋小七一颗心暂时放下。
不过,要如何让娘安心回去呢?
林月娘轻轻揭开一片瓦,屋内的烛光透了出来,映照在她的脸上。
屋内的蒋小七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脸色极为苍白。
她心中一痛,眼泪险些流下。正想再看仔细些,却听到蒋小七咳嗽了两声。
林月娘一惊,生怕被发现,连忙把瓦片放回原处,人却并未准备离开。
然而瓦片刚刚放回去,就听到屋内传来蒋小七的声音:“娘,是你吗?”
林月娘身子一僵,抹了抹眼泪,翻身从屋顶下来。
文斌和李墨早已被蒋小七挥退,林月娘顺利进了屋。
蒋小七‘费力’地坐起身,笑着说:“娘,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林月娘走到床边,看着自己儿子,眼中满是担忧,喉咙一时哽住,竟说不出话来。
“娘,儿子真的好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林月娘伸手轻轻摸了摸儿子,苍白的小脸虽然不见消瘦,却是没了往日鲜活。
“明斐,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城外遇险,她至今历历在目,虽是幸运的逃过一劫,但那些山匪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不劫财只害命,不像是山匪,更像是杀手!
蒋小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家的聪明人不光是祖父,还有他娘……
“祖父说可能是京城的贵人,为的是县试府试和院试。
其实,只要托刘家打听打听京城哪家子弟在来长寿县的路上,一切就明了了。”
“那你打算托蒋大人夫妇去拜托刘家帮这个忙吗?”
“如果我能顺利走过县试和府试,自是要探出对方的根底。
如果出师不利,也就没必要去探寻了。”
过了县府试,若自己夺魁,自己就成了对方真正的眼中钉,虽然自己今年四月不会紧跟着去考院试,也是挡了对方的道。
对方如果明年二月卷土重来,考上所谓小三元还好,如果对方也只想先拿下县府试的头名,过两年再参加院试……
搞不好那时候还是会狭路相逢的!
与其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防范,不如改守为攻!
只要探听了对方底细,再想办法让对方忙起来,对方就不会有闲暇出来害人了……
脑中想了很多,实际也不过过了一瞬。
“儿子,要不然我们晚几年再考,避开对方的锋芒。
那些人若是不肯罢休,还来害你怎么办?”
“娘考虑的也有理,但,凭什么没犯错的人要退要让?”
“而且,娘,那人第一次用舆论,第二次出动大批杀手,第三次却是下毒……
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我总觉得,对方可能在京城有些背景,但是又不是绝顶的高门显贵,可能手下也没养太多得用的杀手之类的。
上次那五十个装扮成山匪的,估计是那人手里大部分人手了,所以第三次才会用下毒这种方式。
因为这种方式,是最省人手的方式。”
“照你这么说,那他干嘛不直接下毒,还平白折了五十个人,林师傅和赵师傅可是下手没留余地,那些人大都废了!”
林月娘有些不解。
“还能是因为什么?估计这毒也不是一般的毒……可能和那五十个人比起来,这毒药让他觉得更珍贵。
要么很难得、很贵重,要么很难制作,甚至已经不可能再次制作出更多的来……
是那种用一点少一点的不可再生资源。”
“不可再生资源?”林月娘没听过这个词,但大概的意思是知道了。
就是那个下毒的人也没多少毒药,得省着点儿用了。
不过药铺里面砒霜不是随时都能买到吗?干嘛非得用这么珍贵的毒药?
林月娘表示不太理解这个下毒人的脑回路。
“嗯,不过儿子决定照常科考,还有另一层考虑。”
蒋小七从种种迹象推论出,做出这等事的人所掌控的势力,还没达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否则,想要一个小三元的名头而已,买通县令、知府、学政三个主要人物就行了,干嘛这么迂回呢?
除非,他买通不了这么多人,或者买通这些人后,承受不了东窗事发,舞弊被查的后果。
对方没有能摆平这种大意外的实力,也没有靠谱儿的靠山帮他摆平障碍!
况且对方还选了他们这么偏远且文风不盛的地界,这家想要夺小三元的子弟,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既然如此,提防对方、时刻谨慎就好,实在没必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退再退!
林月娘听了儿子一通分析,一颗心好歹算是安定下来。
也是如今母子几个都有了武艺傍身,若是换做以前,她可能会极力反对儿子在这个时候科考。
这就是武力带来的底气,嗯,明天就和赵师傅说,她们母女三人得加练了!
现在每日三个时辰的操练远远不够!
蒋小七:对!卷起来!全家都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