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云虽然经常把离婚挂在嘴边,但我觉得她并不会真的这么做,她只是对婚后生活有太多的不满。因此每当李香云提离婚这个话题时,我都没发表过什么建议,毕竟离婚这件事会牵扯到两个家庭,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不会建议李香云离婚的。可是现在,黄言居然趁机把事做到我身上了,他这种如此龌龊的行为让我对他厌恶透顶,他一直对我图谋不轨,这一点我和李香云都清楚,只是昨天喝酒时心里堵塞,没考虑到这一层,我也想不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出去,我相信李香云一定不会和黄言善罢甘休,要是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俩真的离婚了,如果离婚以后李香云的生活再过的不如人意,那么我就是她离婚的罪人,这个罪过我如何担当的起啊!思虑再三,我决定暂且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虽然不捅出去,但我也不想不了了之,下午趁李香云不在家的时候,我拿起一块砖头走到了黄言后面,他正在锅灶前蒸煮一些食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中的砖头扔了过去,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一个炒菜锅,锅底瞬间被砸出了一个洞,不等他做任何反应,我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并不是我怕你,我是在给你留面子。你这是犯罪知道吗?只要我报警,你就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你受到相应的惩罚就算了,因为那是你罪有应得。但是你会连累香云,你会连累你们的两个孩子,还会连累你们一家人,他们都跟着你抬不起头。希望我说的这些话你能听到心里去,以后好好对待香云。”
我的这些话似乎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黄言竟然恬不知耻的对我笑了笑,我没想到自己对黄言罪恶的隐瞒,反而让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居然趁机抱住了我。
“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吗?你还想要是吧,我给你,等下我就会报警,你信不信?要不是看在香云的面子,早上我就报警了,你还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我语气强硬的说。
“有话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说报警的话,我是真的喜欢你,章文理不要你我要你。”黄言嬉皮笑脸的说。
“我和你没啥好商量的,你最好给我松开。”他的话让我顿时火冒三丈,我拿出手机点出了报警电话,他看我要来真的,便乖乖的放了手。
李香云回来之前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然后离开了她家的饭店,离开饭店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张锋利的车行,我想让他帮我修理一下电动车。到达张锋利的车行,我看他正在修理一辆电动车,就没有过去打扰,而是把车停在了一旁,我望了一眼店内没有看见卜园的身影。过了十来分钟张锋利空闲下来,我把电动车开到了他的面前,电动车破损成这样,他肯定要询问一下了,我如实讲述了一遍,他说以后要当心,近些年平水镇出车祸去世的人每年都超过了两位数。我问他卜园怎么没在店里,张锋利说她已经回县城了,每天下午五点以后她都会带着两个孩子回县城,因为她给他们的孩子报了兴趣班,一个报了乒乓球班,一个报了绘画班,每天晚饭后都要带着去上课。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县城,我怕因为帮我修车再耽误他回县城的时间,他说他一般住在店里很少在县城住,我玩笑着说他们俩这么近还搞分居呀,他没有接话。
我问张锋利我这辆电动车修下来需要多少钱,他没说多少钱,他只说了句修好再说吧!就算他不说价格,我也知道需要不少钱,因为破损了好几个地方,大灯、保险杠和前面的挡风玻璃,这些都没办法修理,只能换掉。在张锋利帮我修车的过程中,来了两名购买电动车的男顾客,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他让我去应付一下,我说我不懂电动车,他说先让我问客户的需求,等客户看中了哪辆电动车他再过去说价钱。
我只好按照张锋利的交代走到了客户面前,刚走近那两名男子面前,其中一名平头男子没有问电动车,却先说了句“老板娘真漂亮!”我慌忙回应说他误会了,我不是老板娘,可是一瞬间我竟不知如何表达我和张锋利这个店的关系。尽管我解释了我不是老板娘,平头男子仍旧一口一个老板娘的称呼着我,纠正几次后我对这个称呼便不再纠正了,经过一番挑选,平头男子选中了一辆踏板两轮电动车,我说让他稍等一下我去问价格,他来了一句:“老板娘还做不了主啊?”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而是径直走向了张锋利,过了一会儿我返回来把价格告诉了平头男子,他问我能不能优惠点,这个我不敢自作主张,这个时候张锋利走了过来,平头男子说:“这老板娘的权力太弱了。”最终平头男子买了一辆两轮踏板电动车。
不大会来了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长发女子,这次没等张锋利交代我自己走了过去,她和刚才平头男子一样,上来直接称呼我为老板娘,他们这一波操作,搞得我有点迷瞪了,好像我真成了这里的老板娘。她选了和平头男子同样款式的电动车,但颜色不同,因为她要拿来当嫁妆用,所以选择了红色。这次我已经掌握了这个款式的价格区间,因此我不用再跑过去寻问张锋利,临走之前,女子也冲我来了句:“老板娘真漂亮!”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七点半我提议张锋利停止修理电动车,让他先去吃饭,他说本来他平时吃饭就没有准时准点过,修好了再去吃饭,见他如此敬业,我给李香云打了个电话,要了几个菜。我骑着张锋利店里的电动车把菜取回来时,我的电动车修理工作也到了收尾阶段,我从店里接了一盆清水端到了他面前,又返回去拿过来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伺候他清洗手臂和脸颊,接着我收拾了一下店内的桌子摆好了饭菜。晚饭快结束时我问张锋利修车的费用一共多少钱,他摆摆手说不用给了,我说:“那怎么行?总是这样劳烦你,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最后他说了一句下次再给吧。
我从张锋利的店里返回到家已经过了九点钟,洗漱之后我再次给章文理发了信息,但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又把电话打给了杨芳,她告诉我昨天晚上章文理和张海真一起在店里过了夜,杨芳的话让我甚是惊讶,我一再怀疑这不是真的,但杨芳却说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和张缓都可以作证,张海真也亲口承认了。章文理这个操作太伤我的心了,之前明明对我爱的死心塌地,结果我前脚离开手机店,他后脚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这不免让我怀疑他之前对我讲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情话是否真诚,可是他说情话的时候我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破绽呀!只能说他的演技比较精湛了,既然如此,我和他也就没有纠缠的必要了,今后就当他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只是我有些不甘,毕竟我全身心投入了这份爱。
我把手机扔到一旁,懒散的躺在床上,六神无主的望着天花板,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来,我对生活有了某种体会,我感觉生活就像在和魔鬼撒旦做斗争,撒旦手里的匕首不会一下子捅进我的体内,当匕首进入我体内三分之一时,我会感觉疼痛难忍,但不久我发现这些疼痛对整个身体来说似乎无关紧要,于是我很快就会习以为常;当匕首进入我体内三分之二时,我开始抱怨苦不堪言,但这个时候,我觉着如果现在把匕首从体内全部拔出来,那将会更加痛苦;当我终于低头认输,祈求撒旦不要再给我添加新的苦难时,它却趁我不注意时,把匕首剩余的三分之一捅进了我的体内。
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如同刀绞一般锥心刺骨,我开始苦苦挣扎,但又不得不跪求撒旦不要把匕首拔出来,那样我会血流不止,可是撒旦偏偏在我不注意时完全拔出了匕首,我的身体一边颤抖一边流血。撒旦却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它一次又一次的把整个匕首捅进去再拔出来,反复往来,并且捅在了同一个位置,不一会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血泊里。最后撒旦大笑着扬长而去,只剩我自己想方设法的舔舐伤口,以求恢复元气,然后迎接新的挑战。
稍微平复一下凌乱的心情后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然然最近的情况,然后又问了卜晓菲的情况,她说然然一切正常,卜晓菲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我告诉母亲我已经辞职了,准备到她那边去,这样我能帮着照料一下,其实我准备去母亲那边也有另一层想法,我想找个陌生的地方清净一下,尽可能借此消除我心中的不快,顺便疗养我受伤的心灵。
去我母亲那边之前我打算先带方方游玩一天,然后再去我外婆那边探望一下,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不再耽搁。结束和母亲的通话,我给高梦兰打了个电话,跟她讲了明天带方方出门游玩的事。
接近夜里十一点,我收到了何欢的信息,像往常一样,我们首先互相问候了一下,之后她说了一件令我大吃一惊的事,赵永明被人杀死了,原因是他在外面找了一位近五十岁的妇人,年龄虽大但非常富有,他的衣食住行都让那个妇人承包了,并且妇人还说准备离婚再和赵永明结婚,不过有一点妇人无法给他家里生儿育女,所以他父母一直反对他和妇人在一起。妇人的婚没离掉之前,有一次赵永明和那个妇人在一起时被妇人的丈夫看到了,然后妇人的丈夫拿着一把砍刀伺机杀害了赵永明,赵永明被杀之后,妇人的丈夫投案自首了,然后警方通知了赵永明的父母,今天才从外面把赵永明的遗体运回家。尽管赵永明和我有半个月的恋情,但他出这样的事故,我不仅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反而恶心他的这一行径。从何欢说的话来看,赵永明去年因为一个女人和家里吵闹了一顿负气出走,那应该不是因为我,而是那个妇人了,这让我内心对他仅存的那一点感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早上八点钟左右我来到了卜村,这是我离婚之后第一次踏足卜村,卜顺家的院门前比以往冷清多了,也可能村里人都忙里忙外去了,就连之前经常在这里闲着无聊唠嗑的光棍老卜、狗娃和屁筒也不见了踪影。我停下电动车准备走进卜顺家里时,沈芳和花蕾一同从卜冠的家里走了出来,然后朝我走了过来。卜冠家和卜兴家正对面,距离卜顺家只有四十米左右,很快她们俩来到了我跟前,我们微笑着互相打了个招呼,看样子沈芳已经到了预产期。
我靠近花蕾,看了一下她怀里的孩子,她告诉我她怀抱的是个女娃,我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婴儿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然后我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了婴儿的襁褓里,花蕾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我能给这个孩子一百块钱,完全是看在卜兴的面子上,我在卜顺家里时,卜兴对方方和然然也很疼爱,逢年过节他都会给我的两个孩子要么一百块钱要么二百块钱。我问花蕾孩子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卜依依,我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她给起的名字,她点了点头。我又问花蕾卜兴有没有在家,她说:“卜兴去年年底离开家就没回来过,随便他了,爱回不回,反正我们娘俩也不指望他。”
花蕾这样说,我不再接话,接着沈芳说她想换个手机,让我帮她推荐一款顺便帮她带过来,我告诉她我已经不在手机店工作了,她们俩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