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道,他一个人设计这么多东西,必然会有疏忽。
这次疏忽就是,他把穿越前那种方形插孔放了进来。
当时写的东西太多,疏忽了这时代的插孔什么样。
事实上,老许家里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这年头,家里基本上的唯一电器就是电灯。
电灯开关也是这种黑色圆盘型开关。
只不过这种开关有根绳子,依靠拉拽开开关。
这种东西的末端,就是村里电线杆上直接拉根线,直连到家里的。
七零年代末,全国大力推行电气化建设。
其中主要一项就是煤气和水电。
水电先前就有了,所谓推动就是在飞线直连的基础上,入门前,加一个电表,水管则加水表,以此完成规范统计和收费。
这种的,这个时代叫“明线”。
天授村七八年就装上了水电表。
要不然许灼怎么会清楚电费多少钱一度呢。
“那个……”萧辞旧看许灼不说话,提议道:“要不我找木匠,弄些电木,锯成方形,镶嵌两三个上去?”
这东西之所以不能装,不是因为它是木头。
而是因为,它是木板。
插座其实是一个塑料盒子,嵌入墙体,抽出电线。
最后一步就是把线接上带着插孔的板子。
然后把板子和盒子合上,直接用自带的螺丝拧上。
这东西如果埋入墙内,一吸水,绝对发生故障。
所以这年头,都是直接把这东西挂在墙上的。
“先排线吧,回头我去百货大楼找找茶座。”
“插座?”萧辞旧一听,连忙翻找布袋,很快掏出了一个黑白两色的插座,递给许灼道:“有啊,许组长你看看这玩意儿好不好?”
这个插座上下两个插头,每个都是三眼。
三眼中下面两眼是平的,可以用来插双控电器。
金属底板很扎实,外面塑料也高级。
其实老式的插座不少用的是绝缘陶瓷的,那东西好是好,就是有个问题,陶瓷比较脆,在拔插中容易造成破损。
一旦破损,渣渣很容易掉入孔里。
所以用塑料还是上佳之选。
但是国内现在的插控,正常情况下一切都好。
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很容易烧坏。
眼前这个插座,却不会出现这问题,因为它的牌子——立维腾。
美仔的牌子,给爱迪生设计过拉栓式电灯开关的厂家。
一九零六年创立的牌子。
这东西的时尚与先进,至少在这年代,走在了国内最前沿。
“还有吗?”许灼问道。
萧辞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就这一个。”
“其余点灯的开关呢?”许灼问道。
“还没买……”
现在电灯开关就三种。
一种是上下翘的,一种是拉栓的,还有种是灯头左右顶的红黑钮。
“没事,按照我定好的线路先进行排线。实在不行预留线头,不用留孔槽了。这个立维腾的插座我先拿着,找人去问问看。”
萧辞旧纠结道:“许组长,一个插座不够用么?”
这年头电器有什么?
满打满算,电灯,电风扇,电视机,洗衣机……
撑死再来个冰箱,没了。
微波炉这东西,要到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期才流行。
像是收音机,随身听,手电筒,都不算此列。
许灼现在的十七号,排线最重要的是两个东西。
一个是电灯,一个是吊扇。
这两个排位到了,剩下台式电风扇什么的,也不需要太多。
再则,顶多预留几个插头,给洗衣机,冰箱,电视机都……
都能撑死。
问题是这些插头所在的位置,许灼线路图里也设计好了。
中栋一楼就是厨房,里头安排个插头放冰箱。
后栋排线做个插头,放洗衣机。
客厅和楼上都有插头,以后用来放电风扇和电视机的。
被萧辞旧这么一说,许灼顿时觉得,好像是没必要。
顿了顿许灼道:“你懂什么,十七号我是不要用,那旁边村委呢?村委适用与否,咱们十七号不得试验一下嘛。万一像今天这样,发现真么多问题,不就能提前改了?往后再去村委排线,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啪!
萧辞旧一拍腿:“要不说你才是组长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啊。明白了明白了,许组长,我这就按照吩咐弄。那这个插座……”
“插座什么的,我来想办法。”
走出十七号时,建设生产组的人已经来上工了。
前面塘口,在一群人努力刨挖下,地面像是灾难片里地震地陷似的,层层坍塌,飞速扩大,很是壮观。
“没想到就是一点改直为弯的楼型创意都真么难……”
许灼朝后看了眼,深深感到了这个时代某些方面创造力的匮乏。
百湾镇——梁大晓下了运河码头,立刻骑上岸边徒弟看守的自行车,一溜烟穿出镇上楼房群,穿入田野。
很快就到了郭昆家宅院。
敲门进入后,他看到了客厅里正在与人谈事的师父。
瞧了眼后,他转身就走,打算在外面等一阵。
“大晓,过来,你来得正好,有事和你说。”
“师父——”梁大晓走过去,看了眼师父招待的客人,原来是看守所里的主治医生,这人他倒是认识,师父帮他拿到工作时,自己还帮忙。
按照辈分,他得叫声爷叔。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在这,他非常之清楚。
打过招呼后,梁大晓恭敬看向郭昆。
郭昆道:“大晓啊,你干师叔今天怎么样?”
“实话?”
“废话,还跟我皮?”
梁大晓沉默了下道:“许师叔看着气色还行,就是精神头不怎么好。”
“也正常,估计是有点炎症,他打过破伤风没?”这看守所主治医生问道。
梁大晓点头道:“他脑袋上有个被不锈钢棍边头刮出来的大口子,受伤后街上赤脚医生打了针,清理了伤口,但没有缝线,只是作了包扎。”
“那就是了,正常,他平时身体怎么样?”
“应该不差,那天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五个左右。”
“猛啊,那问题不大,年轻人内气足,重伤也能稳稳挺过……大晓,你师父先前让我在看守所关照下那个姓蔡的,叫疤哥的,我昨天关照错了人,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这个疤哥,并不是被那个姓孙的买通的。”
“嗯?!”梁大晓瞪大眼睛,疑惑道:“不可能啊,这事人赃并获。”
“大晓,你听人说完。”郭昆道。
这看守所主治医生不温不火道:“你这干师叔本事不小,不知怎么得罪了东蔡村村长,是东蔡村村长要疤哥去找他麻烦。但道上规矩你也知道,如果没由头直接找过去,问题不小。正好,这个姓孙的送了上来。”
“哦~”梁大晓恍然大悟,可旋即眉头又皱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