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值班护士的喉咙里滚动着想要尖叫的声音,却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发出几声细微的牙齿碰撞声。
强烈的恐惧如同一张巨网笼罩在配药室上方,值班护士浑身颤栗,手里握着的吊瓶忽的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迅速地蹲下身来,借助配药室虚掩的门作为掩护。
然而,走廊外涌进来的鬼魂们根本无暇顾及她,它们如潮水一般,眼神狂热地奔向走廊尽头的那边病房,浓郁的鬼气瞬间充斥着狭窄的走廊,上方的灯光也开始忽明忽亮。
守在病房门口的白野缓缓站直了身子,薄唇紧抿,棱角分明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难以捉摸。
第一只靠近的鬼婴踩到白野画在地上的白线,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道白线仿佛是一道炽热的火焰,瞬间灼烧了它的脚底,让它疼痛难忍。
鬼婴急忙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叫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鬼婴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白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它那扭曲的面孔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仿佛要将白野撕成碎片。
“废物,滚开!”
一个身上插着细碎玻璃的少年鬼魂骂骂咧咧地冲上前,声音中充满了鄙视。
它用力一脚将挡在前面的鬼婴踢开,鬼婴被踢得翻滚出去,发出叽叽叽的尖叫声。
然而,这只鬼魂的嚣张气焰也未持续太久。
它的脚大,接触的白线范围也更广,一踩到白线,便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惨叫,身体猛地弹跳起来,摔在地上抱着冒烟的脚底板疯狂地翻滚。
这一幕让后面的鬼魂们顿时陷入了恐慌。它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贸然前进。
白野画的那条白线仿佛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任何试图跨越的鬼魂都会遭受痛苦的惩罚。
鬼魂们互相窥探,眼中满是恐惧和犹豫,一时间谁也不敢再迈出一步。
白野依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神冷酷而坚定。他倒握着手中的手术刀,刀刃朝下,静静地注视着这些鬼魂。
胎门扩开的缝隙越发宽大,一股急躁的情绪在鬼群里迅速地蔓延。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腿投不了胎!”
鬼群后方一个高大的黑影振臂高呼,“我们如果能抢到投胎机会,还要这一双腿何用?
地上总共就这几道线,我们一人踩一点,难道还蹭不干净吗?!”
众鬼眼神一亮,内心对投胎的渴望抵消了对疼痛的恐惧,脸上皆流露出蠢蠢欲动的情绪。
白野冷冷地扫了一眼高大鬼影,眼神中透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刷刷刷——”
他从容不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粉笔,龙飞凤舞地在走廊又添加了几笔,随后缓缓站直身子,手掌微微张开,掌心朝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一丝戏谑和挑衅,再加上手里淬着寒光的手术刀,哪里是医院这群手里没沾过血的生魂敢直视的?
“我…我还是不抢了。”
一些鬼魂被他的气势彻底震慑住,原本蠢蠢欲动的情绪瞬间被压制下去,它们纷纷后退,眼中流露出畏惧。
捡漏是鬼的天性,但…如果会受伤或是丢了性命,那这算盘该怎么打,它们还是明白的。
“不许退!”高大鬼影怒喝道。
他伸手掐住最先跑路的鬼童脖子,手腕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鬼童的脖子就像干枯的树枝般被他折断。
他阴冷地环视一圈在场的鬼魂,厉声道:“都躺到白线上去,否则!”
下一秒,鬼童的头颅被他整个抛入口中,如同嚼鸡骨头那样大口啃食着。
“大…大哥鬼。”
离他最近的白衣女鬼吓得花容失色,求饶道:“看在昨晚我伺候你一夜的份上,我能不能不去……”
“臭婊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高大鬼影狞笑着抬手锁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拎到空中抡了几圈,朝着那一圈白线用力投掷过去。
“啊——”
在惯性的作用下,白衣女鬼不受控制地在白线上滚了几圈,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像被泼了硫酸一般血肉模糊。
“救救我……”白衣女鬼艰难地爬向白野,试图伸出手去拉他的裤脚。
白野低着头,脸上神色莫测,就在白衣女鬼的手指即将接触到他裤脚的瞬间,白野手中的手术刀倏得飞向女鬼的手掌,把它牢牢钉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手术刀蕴含的驱邪气息迅速侵蚀着女鬼的魂体,这可不是刚才的皮肉伤可以比拟的。
高大鬼影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故意用这个女人去试探白野,没想到,这回遇到一个硬茬了!
“滚!”白野手掌摊开,插在女鬼手背的手术刀受到主人感召自动飞回手心。
女鬼鼻涕横流地朝来时的方向又滚了几圈,她宁愿回到大哥鬼身边,被大哥鬼拧断脖子,也不想体验鬼魂被一点点侵蚀的感觉。
高大鬼影阴鸷的目光落到白衣女鬼滚过两圈的路径上,心中迅速盘算,等女鬼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的瞬间,他猛地抓住女鬼的手臂,再次往白野的方向砸了过去。
女鬼在半空中对上白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怪自己眼瞎,跟错了男鬼,真的累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