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柳湘莲,这两日在船上喝酒交友,加上船伙计殷勤服侍,过得好不自在。
船上之人都知晓了这位柳公子为人大方仗义,最愿打抱不平,也都爱与他结交。
这日午间,柳湘莲和朋友在甲板上凭栏远眺,谈天论地,潇洒惬意。
突然,旁边一男子突然对他身旁的船娘暴打,船娘的哭嚎声瞬间传遍整个船只。
柳湘莲侠义心肠,更何况此事就发生在他身边,当即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怒喝:“住手!”
男子恶狠狠地瞪着柳湘莲,吼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我的闲事!”
柳湘莲毫不畏惧,正气凛然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可如此殴打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天理难容。”
船娘趁机扑到柳湘莲身上,紧紧缠住他,哭喊道:“这位公子救我,他平白无故就打我。”
柳湘莲想要挣脱,却又怕伤了船娘。
就在这时,有人闻声而来,男子却突然指着柳湘莲大骂道:“好你个登徒子,竟敢非礼我的娘子!”
柳湘莲又惊又怒,忙使了气力,推开船娘,大声辩驳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只是见你殴打她,出手阻拦罢了。
我柳湘莲光明磊落,断不会做此等下流之事。”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道:“哼,你分明就是见色起意,非礼了她。今日你若不拿出银子来赔偿,我定要让你好看!”
柳湘莲挺直脊梁,决然道:“我柳湘莲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受你这等讹诈。有本事你便去报官,我也不惧。”
两方的吵嚷声越来越大,终于传到了黛玉和孙悟空所在之处。
黛玉微微皱眉,放下册子,对孙悟空道:“大圣,外面何事如此吵闹?”
孙悟空道:“这判词也看够了,出去看看热闹。”
说罢,两人来到甲板上,此时已有数人在周围观看。
只见柳湘莲被那男子和船娘缠住,满脸怒色却又无可奈何。
孙悟空走上前,一手一个,轻易将三人分开:“你们在此作甚?为何吵闹?”
那男子见孙悟空生高大俊朗,又从独间船厢走来,心中已生了畏惧,却仍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好汉,你来评评理。
此人非礼了我的娘子,却不肯赔偿,你说该如何是好?”
柳湘莲看到孙悟空先是一愣,待听到男子满嘴瞎话,怒视着那男子,再次道:“我从未非礼她,你这是污蔑。”
那船娘见状,连忙哭喊道:“这位公子,你可不能偏袒他呀。他确实非礼了我,我一个弱女子,还能说谎不成?”
孙悟空看向柳湘莲,问道:“你且说发生了何事?”
“我和新结识的友人在此闲话,看见这男子殴打船娘,路见不平,就想助她。谁知这女子扑上来后,反口咬我非礼于她!
简直是欺人太甚,赵兄,你最是看得明白,且说是与不是?”
如今正值中午,当时甲板上除了他和友人,便是男子和船娘,柳湘莲下意识想让友人做证。
谁知柳湘莲的友人赵兄却摇头叹气道:“柳兄,我和你结交是以为你为人正派,没想到你见这船娘貌美,好色忘义,居然做下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
我赵远羞于与你为伍!告辞!”说着就要甩袖离去。
柳湘莲脸色涨得通红,气得几欲吐血,指着赵远“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简直想拔剑刺死眼前这等背信弃义之人!
孙悟空如鬼魅般移到赵远面前,似笑非笑道:“走什么?不见证‘好色忘义’之友的下场,你如何舍得走?”
赵远一惊,顿在原地,又仔细回想,当时甲板上确实只有他们四人,便放下心来,沉着脸站在一边。
男子气焰更盛,对周围之人一拱手,气愤道:“此人看起来生得甚美,没想到人品却如此不堪,居然调戏我家娘子。
我娘子因家贫不得不出来做船娘,已是悲惨,却被人调戏非礼!”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果然人不可貌相,更有甚者,向柳湘莲身上吐口水,扔脏污之物的。
柳湘莲目眦欲裂,伸手便想拔剑,孙悟空将他拔出来的剑按下去,道:“且先等等。”
柳湘莲却是忍不得,欲要再拔,剑竟纹丝不动,柳湘莲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小,诧异看向孙悟空。
“那你说,要如何解决此事?”黛玉朗声问道。
男子眼中暗含得意,道:“这好说,我娘子是因为家贫,不得不做这船娘。
这位公子多赔些银子了事,我娘子也好早日归家,不做这等伺候人的活计。”
黛玉轻轻一笑,目光在柳湘莲、男子和船娘身上流转。
她心思细腻,瞬间便察觉出此事的蹊跷之处。
其一,柳湘莲仪表堂堂,眉宇间透着正气,不像是会做出非礼之事的人,且他上次出言相助也让黛玉觉得他不会是这种人。
其二,那男子与船娘的反应太过怪异,尤其是船娘,虽哭得凄惨,眼神中却藏着一丝慌乱。
再者,从他们争吵的过程来看,男子急于索要赔偿,而不是真正为船娘讨回公道,这更加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不纯。
黛玉开口问船娘道:“你说这位公子非礼了你,可有证据?若只是空口无凭,如何让人信服?”
那船娘坐在地上,掩面哭泣道:“他一下子冲过来抱我,我……我被他吓着了,哪里有什么证据。
这位赵公子不是已经做证了?小公子你如此问,难不成要向着这位非礼之人?”
柳湘莲浑身发抖,气道:“我冲上来抱你?颠倒黑白,简直是欺人太甚!”
孙悟空笑道:“若是这位赵公子和你们是一伙的呢?”
那男子恼羞成怒,道:“你们休要胡说八道!今日他若不拿出银子来,我定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