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门禁时间了。
温致在收到付燃的求救短信的那刻,想都没想便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曲诵频和赵引英一脸疑惑,赵引英追了过去,一边跟着一边询问:“出啥事儿啦着急忙慌的,马上就要锁门了,你这会儿出去等会儿阿姨可不会放你进来。”
“私事,进不来就进不来吧。”
温致回答得很果断,赵引英没有再跟,任由温致跑出宿舍大楼。
陈期坐在角落里,头发上还滴答滴啦地淌着水,他却仿若未见,表情阴沉恐怖。
付燃只说自己在图书馆边的小道上。
他们学校的图书馆占地之大,付燃说得着实广泛,温致只能绕着图书馆一圈转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温致运气实在好,没两分钟,他就找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腿的小可怜付燃。
付燃显然是吓到了,听到脚步声时先是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声源处。
直到看见熟悉的人背着路灯朝他走来,可怜的小兽才终于绷不住,眼泪吧嗒流了下来。
与运动场上叱咤风云的付燃判若两人。
温致从光里走出来,付燃只觉得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委屈里被掺入了大量的蜜糖,他痴痴地笑着看着来人。
“学长,你终于来了。”付燃试图站起来,结果一动全身都跟着疼,哭腔更甚。
温致走近,看见付燃好不容易结的痂又破开了,在不停地渗血,整个人狼狈极了,头发凌乱,衣服也脏了。
“怎么了?”
温致刚蹲下,就被付燃一把抱住。
付燃快一米九的个子,扎进温致怀里的时候竟意外地小鸟依人。
温致不习惯这么亲昵的行为,正要推开付燃,却感觉到胸前衣襟湿了一片,怀中人瑟瑟发抖。
“学长救命,有人……有人要杀我呜呜呜。”付燃躲在温致怀里哭诉道,“他把我罩在麻袋里,往死里打我,我全身都好痛。
他还把我手机丢了呜呜呜,我找了好久才找回来,想要给学长发晚安,但是那个变态把学长的微信删掉了呜呜呜!我跟那个变态…嗝…不共戴天!”
温致听着付燃因抽噎而磕磕绊绊的话,那双好看得可以媲美星辰的眼睛终于明亮了。
他轻轻拍着付燃的背安慰付燃,将下巴抵在付燃的肩膀上,凑在付燃的耳边轻声安慰:“对,不要放过那个变态,学长来了,学长罩着你,不要怕。”
待付燃情绪稳定了,温致便带着付燃往校外走,在往校门走的时候,温致已经打好了滴滴。
他们刚走到校门口,温致叫的滴滴也到了。
温致带着付燃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验了伤。
夜里的医院依旧忙碌,光今晚,温致就看见救护车送来两位病人,其中一位半身都是血,着实触目惊心。
付燃处理完伤口时已经非常晚了,期间,温致再三提议要将事情告诉他们班导,却被付燃一再拒绝。
告诉班导,那付燃的爸妈肯定就知道了,他就又要被爸妈念叨了。而且那个区域是监控死角,就算告诉了也奈何不了那个变态。
温致只能随他。
夜已深,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想去找个酒店住一晚,温致猛然发现他们俩竟然都没带身份证。
这时,付燃提议道:“去我家住一晚吧。”
“啊?你这样回去又不怕家人知道了?”温致意想不到,付燃是本市的?
“害,我爸妈给我在学校边买了一套房子,我偶尔不想住寝室就会去那边住。”付燃轻飘飘地解释,仿佛那房子不要钱似的。
好叭,温致慕了。
跟随付燃去到他家,温致又一次狠狠羡慕了。
二百多平的跃层,暗黑风格的设计,高冷又神秘。温致记得付燃就爱穿一身黑,没想到家里也是暗色调的,看着就冷冷的。这和他乖巧阳光的长相非常不符,有种反差萌。
温致被安排睡在一楼的客房,付燃住在另外一间客房。
温致好奇付燃为何不去睡主卧,付燃笑了笑,只说主卧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来修。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温致出了汗,浑身不自在,又去洗了一遍澡,付燃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球服给温致当作睡衣。
红色的球服,上面还印着付燃的名字。
温致虽然没有付燃那么高,但也是有一米八的,所以衣服也没有大很多。
付燃也想洗澡,但是刚擦了药,洗澡很不方便,只能委屈巴巴地求着温致给他擦拭一下。
这本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每每温致触碰到付燃的身体,付燃就咯咯咯笑个不停,温致还拿这个伤患没办法,本来十分钟就能完成的事,被付燃这么一搅和,整整半小时才好。
好不容易温致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了,房门又被敲响了。
温致打开门,便看见付燃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我好怕!”付燃撅着嘴,豆大的眼泪已经在眼眶边徘徊,“可以分我一半床吗?我很乖的。”
见温致犹豫,付燃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起温致的衣角:“就一晚,好不好嘛学长~我一闭眼,就想起今晚的事,麻袋里面真的好黑好黑,好吓人的呜呜!”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会撒娇的一米八九的大高个!
上个世界的温致虽然和三伏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但这个世界温致可是个从来没有和别人一张床睡过的黄花大闺男啊。
沉默再三,终究还是不忍,温致一闭眼一咬牙,拉着付燃进了屋。
付燃果真如他所说,一躺到床上就双手放在肚子上,人平躺着一动不动,乖得不得了。
见付燃这小学生式乖巧,温致也乐了。
窗帘很遮光,一点光也不透,温致本想给付燃留一个小灯,却被付燃拒绝了。
“你不是怕黑?”
“没关系的学长,只要能听着学长的呼吸声,我就安心了。”
好叭,温致也不勉强,起身关掉小灯,关灯的时候,温致心里想着,要是等会儿喊着怕黑钻他怀里来,他绝对要把这小兔崽子踢下床。
付燃原本还真想这么干的,但瞥到温致那意味深长的笑脸,一颗作死的心顿时偃旗息鼓。
灯一关,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听觉不自觉放大。
心跳声伴着呼吸声,仿佛一场热闹的演唱会。
两人都庆幸这床够大,两人挨得远,才不至于被对方听见。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学长,睡着了吗?”
“没。”温致心想,何止是没睡着,他现在眼睛瞪得像铜铃,清醒得不得了。
“学长,其实……我那次落水也不是意外,我是被人推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