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致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但又不傻。
温致心系霍骁云天底下人尽皆知,又怎么会公然与霍骁云的弟弟举止亲密,纠缠不清呢?
霍辞让这货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霍辞让的心理素质真好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被拆穿的霍辞让:“要我现在给你揉揉吗?”
脸皮一厚的事儿,谁不会呀~
温致:“不用了,弟弟,你嫂嫂我呀,要给亲亲老公准备午饭了哦~”
闻言,霍辞让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你们可真是恩爱非常啊。”
说罢,霍辞让便起身离开,座椅被猛然后移,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着霍辞让挺拔的背影,温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霍辞让喜欢我。
并非温致自恋,霍辞让凝视他时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装友善装天真,私底下小锁链小黑屋一起来的黑芝麻汤圆。
也不知道付燃在监狱里的生活刺激不刺激啊~
温致亲手列了菜单,让家中厨师到点为霍骁云准备午餐并嘱咐青提亲自把爱心午餐送去给霍骁云。
而自己则吃饱喝足困意上头回房间补觉去。
睡醒已是下午。温致略略收拾了一番便去找了乔元。
乔元坐在九嶷山脚下的台阶上,左手拿着一个瓶身上字迹模糊不清的保温杯,右手拿着两个连馅儿都没有的大白馒头大口地啃着,右手手腕上还挂了一塑料袋子的馒头,目测大约有七八个馒头。
头上盖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旧外套,头发潦草,裤脚脏兮兮,活像附近工地上的农民工。
见到温致,乔元一边快速咀嚼着,一边将保温杯塞到屁兜里,快步朝温致走来。
再次看见温致,乔元空前热情。
温致却大为震惊:“你不是刚从我这捞了一笔吗?怎么在这啃馒头?连榨菜都不整一包。”
“我……我就乐意吃这个。这馒头是甜的,好吃!”乔元心虚急了,急切想要找什么证明自己,于是忍痛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馒头给温致。
他本以为自己能靠算命直播间名扬千里,赚个盆满钵满,谁知道到现在只碰上温致这么一个冤大头。
这就算了,他才开播两天,直播间就因为“封建迷信”被封了!
反复申诉也无果,就无语!
没了一个经济来源,乔元心里慌得要命,原定奖励自己的午餐是七块钱的酸菜面,想了想,还是转头拿这七块钱买了十四个馒头,就着水吃,可以多吃两顿。
怕温致再问什么,乔元立刻转移话题,带着温致直奔他九嶷山里的家。
虽然是在山里,但这里并不是人迹罕至之地,甚至还修了环山公路。
温致跟着乔元坐车上山,到终点站下车后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崇山峻岭间看到了一处破旧的矮房,进了屋,温致更是深刻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家徒四壁。
乔元搬来一条长木板凳,热情招呼温致坐下,自己转头去了一个小炉子前坐下,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易燃品,最后从兜里抓出一大把黄符放到炉子里做引子。
末了从外套里层口袋里取出一张模样不寒碜点的黄符,夹在两指间,嘴里低声念了句什么,指间的黄符上突地冒出一团火焰。
乔元将黄符丢进炉子里,炉子烧得火热,他又取出一个壶身烧得漆黑的水壶,灌了水放到炉子上煮。
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来,滑过他朴实的笑脸,最后滚落到黑乎乎的泥地上,融入尘土之中。
“你且等等,这水马上就煮好了。”
“不必如此麻烦的。”温致也只是嘴上嫌弃,来到乔元家后,便一直主动帮乔元收拾屋子。
但再怎么收拾,家还是那个破旧的危房,屋子阴暗潮湿,每天只有几缕阳光从各个缝隙里钻到乔元的家里,落到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光点。
温致起初很不理解,直到他在家里唯一的柜子的抽屉里,看到一摞摞医院的缴费单子。
患者:林和。
温致一张张翻着,每一张都是患者林和的缴费单子。
只有最底下的几张加起来大约三四万元的缴费凭证不是林和的,而是乔元的。
乔元端着水来找温致,见温致拿着那些缴费单子看了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忘记把这些收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小时候生了场病,家里人以为我活不了了,反正家里孩子多,就把我扔了。我自己从山里爬去镇子里,才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
我以为我到医院就有救了,但他们看我未成年,要联系我爸妈,我家在山沟沟里,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联系不上不说,就算联系上了,也没钱给我治病。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命了。
结果这时候,林和救了我,也不要我回报就消失了。
我病好后,没地方去,只能当乞丐四处流浪,直到我在九嶷山碰上我师傅才结束了流浪,在九嶷山安了家,跟着师傅学了艺。
再遇林和是这两年的事情,我才知道,林和一直患有抑郁症,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更是直接选择了放弃治疗,准备顺其自然了此残生,那天他在医院遇到努力求生的我,被我所感动,于是把手头的钱拿来救了我。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拼了命才让他终于有了活的念头,但治病需要太多钱了,我没有文凭,就只能多接一点活,平日里能省则省。”
乔元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纵然再伪装得风轻云淡,还是难以掩盖他心中的凄苦。
温致伸手压住乔元的嘴角:
“别笑了,一点都不甜。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天塌了,有你财神爷温爷爷顶着呢。”
迎着温致的目光,乔元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随后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呀~”
把温致手里的缴费单子塞回抽屉后,乔元拉着温致走到门口光亮处,将水递给温致。
温致接过水杯,意外地发现,水杯里竟然还飘着大把茶叶。
“放心喝,这茶可不是捡来的,是我自己去茶山采来自己炒的。”乔元怕温致不放心,主动解释道。
温致是乔元最大的财神爷,乔元生怕温致觉得不适应,还不知从哪摸来一把蒲扇给温致扇风。
温致去过那么多世界,也吃过苦,这样的破房子也曾住过,可没乔元想得那么娇贵。
他让出一半的板凳,拉乔元一起坐着,喝着小茶问乔元怎么调理被偷走的气运。
说到业务上的事,乔元立刻正经起来,向温致嘱咐了诸多事项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夹于二指间唱歌似的念了许多,温致一句都没听懂。
许久,乔元取了一根红绳,将铜钱穿好,亲手系在温致的左手手腕上。
“好啦~”乔元咧嘴笑着,像只天真的大狗勾,一点仙人风姿都没有,但却莫名让人安心。
晚饭是乔元煮的焖饭,没什么滋味,但因二人走了许久,又累又饿,所以吃得也挺津津有味。